傅恒鈺握住沈月蓉的手,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讓沈月蓉倍感惡心。
她抽回手,捏著手帕擦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哀哀地說著:“夫君說的哪裡話,我身為傅家長媳,打落了牙我也隻會往肚裡吞,哪敢置氣?”
“而且夫君都為恒景說話了,我自然沒意見。”
“但是即日起,傅家隻為恒景出束脩,每日夥食費與零花各限銀一兩,其餘費用,儘數免去。”
“憑什麼!”
沈月蓉話音未落,傅恒景猛地直起身,怒視著沈月蓉,道:“這些銀子都是傅家的,你憑什麼扣!”
他一吼,沈月蓉嚇了一跳般,眼中盈起一層水霧。
她轉頭看向傅恒鈺,急切解釋:“夫君,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恒景前途著想。”
“母親說了,想讓恒景在明年科舉中位列三甲,與夫君一樣,在朝堂上為國效力為傅家爭光。可恒景如今的課業卻……唉。”
沈月蓉心痛地看了傅恒景一眼,又十分自然的目光落到了彆處,繼續道,“都怪我這個做嫂嫂的不儘心,竟然連恒景整日出去賭博喝花酒都不知道。”
傅恒鈺猛然看向傅恒景。
傅恒景心裡一虛,下意識彆開眼,連身體都跪得沒之前挺撥了。
沈月蓉眼底閃過冷意,嘴上卻滿是自責,說到最後,竟帶了哭腔,竟聽得傅恒鈺心裡莫名一揪。
他伸手將沈月蓉攬入懷中,安撫道:“這不怨你。”他轉頭狠瞪了傅恒景一眼,沒好氣道,“不上進的東西,學什麼不好,儘學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我怎麼上不得台麵了?”傅恒景氣衝衝地直起身,不滿道,“你都能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還要娶那專門為人培養的浪蕩女子做妾,我就是去玩玩,怎麼就不行了。”
說起來,大哥比他更上不得台麵吧。
傅恒景撇了撇嘴。
將傅恒鈺氣得臉色陡變,抓起茶杯重重砸到傅恒景身上:“我與你豈能相提並論!”
是不能。
你比他可惡心多了。
至少他是明著玩女人,你卻在暗中算計救命恩人。
沈月蓉神情哀慽地斂眸,握著手由的指尖用力收緊。
傅恒景再不悅,到底也怕傅恒鈺,被傅恒鈺罵了幾句後,憤憤不平地跪坐在地上,道:“可一兩銀子也太少了吧,到春月樓連杯茶都喝不上!”
傅恒鈺也覺得少。
雖說一兩也足夠傅恒景吃上大魚大肉。
但傅家的人出門在外,身上隻有一兩銀子,傳出去屬實丟臉。
他轉過頭,溫和地看著沈月蓉,道:“蓉兒,你看……”
“夫君,我不是舍不得銀子。”
沈月蓉歎了一聲,反手握住傅恒鈺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恒景與你一般,都是極有才華的人,可如今科舉在即,他的課業又落下太多。”
“饒是他聰明,也得下些苦功夫,方能蟾宮折桂”
“在此用功之際,若因外物影響,而誤了前程,豈非大大不妙?”
“再說了,等他奪得三甲,還能與夫君一同在朝堂之上為國效力為傅家爭光。一門雙雄,傳出去也是美事一樁。夫君,你覺得呢?”
沈月蓉字字句句,皆在為傅家考慮。
又豈能讓傅恒鈺不動容?
本想替弟弟再爭取些利益,如今一聽,這心思也漸漸歇了。
因為沈月蓉替他、替弟弟、替傅家描繪出了一個極佳的未來。
隻要傅恒景拿到三甲,往後這朝堂,必有傅家的一片天地。
傅恒鈺野心向來很大,如今被沈月蓉一激,便如遇甘霖般瘋長,連看傅恒景的眼神都透著期待。
隻是他三年不在家,早便忘了傅恒景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沒了銀子,隻會讓他渾身難受,並不能讓他專心學習。
所謂的一門雙雄,不過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