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千星回家後,女仆們接過他的小書包和喝空的企鵝水壺,忽然注意到他身上灰撲撲的,尤其是褲子上還破了個洞。
整隻小貓看起來臟兮兮的,不知道上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鑽來拱去過。
“小少爺,這是怎麼了?”
餘千星不好意思地拍拍衣服,小聲說:“活動課時不小心摔倒了,不過已經不痛啦。”
說著還卷起褲子給她們瞧。
這時,管家也走過來,睨視著膝蓋紅紅的地方,當即板著臉有些不悅:“小少爺,還請您平常走路當心些,如果傷到了我們很麻煩的。”
他的話說得著實有些不客氣,女仆們張了張嘴,想起這位先生的脾氣,互相看了看,都不敢吭聲。
我不是故意要添麻煩的呀……
餘千星再遲鈍也聽得懂管家的意思,他來聯邦這麼久,喜愛,同情,憐憫,什麼樣的目光都感受過,唯獨頭一次被這樣冷冰冰的眼神注視著,心裡怯怯的難受極了。
“我、我知道了……”幼崽耷拉著腦袋獨自走向空曠的餐廳。
這樣的布置華麗精致,餘千星卻癟了癟嘴,失落地垂下眼簾。
他有點想念在收容所時熱鬨的日子了,因為這裡和想象中的家一點也不一樣。
餐廳門口,一位女仆看著小少爺悶悶不樂的模樣有些心疼,她猶豫了會兒,湊到管家身邊:“要不要和鐘先生彙報小少爺的近況?”
管家垮著臉瞪過來:“什麼小事都拿去煩先生?你想乾就閉嘴,不想乾可以馬上滾蛋!”
女仆連忙道歉,訥訥地走開不敢吭聲。
“哼。”管家冷笑一聲,冷淡地看著桌前慢吞吞吃飯的幼崽。
鐘先生一月也回不來幾次,這邊莊園的大小事項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當然,也包括這位軟弱小少爺。
……
另一邊,送完幼崽們放學的艾米老師在辦公室裡記錄著班上崽崽們的今日情況,同時麵前的光屏裡還彈出大大小小的頁麵,一大堆文件等待接收。
艾米掃了一眼心累無比,看來今天又得加班了。
她埋頭苦乾了一陣覺得眼暈,揉著太陽穴抬頭看向窗外茂密的綠樹。
外麵風和日麗,柳枝浮動,視覺疲勞在安寧的景色中一點點消散。
忽然,窗戶底部冒出個人頭。
艾米:“!!!”
正對著的窗戶被啪一聲拉開,聞人玉雙手撐住窗台,身手矯健地翻了進來,淡定地對艾米揮了揮手——
“嗨~”
艾米心肌梗塞,僵硬地朝身後的方向一指:“前輩,咱們辦公室是有門的……”
聞人玉低頭拍著衣服上的灰塵:“哦,沒關係。”
艾米:“……”
可咱們這兒是三樓啊!!!
聞人玉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用光腦連接幼兒園的資料庫,很快就翻找到餘千星的入園資料。
他挑著眉,目光落在[監護人]後麵的名字上,輕輕吹了個口哨——
“鐘牧”
“真有意思,我都不知道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有愛心起來……”聞人玉不屑地撇了撇嘴,對著資料小聲嘀咕起來。
艾米沒聽清:“前輩,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聞人玉隨口敷衍。
他轉過頭看去,發現對方快被光屏裡密密麻麻的文件淹沒。
“會議記錄……活動方案……嗯?還有其他班的材料?”聞人玉的眼睛漸漸眯起來,“雖說你是助教,不過這些好像不是你的工作吧?”
艾米尷尬地點點頭:“是這樣沒錯啦……”
她是新人,工作內容是幫助聞人玉打雜,事情很少,所以其他老師或者領導見狀就塞了些活過來,美名其約多鍛煉鍛煉。
她歎了口氣:“他們都說了,我不好意思拒絕……”
“哦。”
聞人玉聽出艾米話裡的苦悶,隨口說道,“很正常的現象,新人的活就是這樣堆出來的,畢竟職場上白紙黑字是規則,心照不宣也是規則。”
他點開資料裡貓耳幼崽的入園證件照,照片的的小孩茫然懵懂地瞧著鏡頭,看起來又呆又可愛。
聞人玉被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吸引,看得起勁時,辦公室的門被副園長推開。
對方見到聞人玉也在,愣了一下,很快就說:“聞人老師也在啊,正好,明天我要用篇稿件,你寫完發我一下。”
說著就要把具體要求發過來。
“沒空。”
聞人玉把幼崽傻乎乎的照片發送到自己光腦,然後麻利地斷開光腦與幼兒園資料庫的鏈接站起身。
“那、那行吧……”
副園長被他直白的拒絕噎了一下,轉移目光看見還有一大堆活的艾米,最後也隻能訕笑著關門離開。
艾米等副園長走後,探出腦袋小聲問道:“前輩,你不是說,被推活是職場規則嗎?”
“對啊。”
聞人玉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精致的麵容揚起抹吊兒郎當的笑意:“小姐,誰告訴你規則是一定要遵守的?”
艾米呆住,瞬間恍然大悟,剛要說點什麼,就見剛才還灑脫肆意的人啪的一聲拉開窗,伸出腦袋,鬼鬼祟祟地眺望遠方。
艾米:“……前、前輩?”
“拜拜,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