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聽見這番話後,我竟莫名覺得我的心頭無比的沉重,似是一車巨石沉甸甸的壓在我的胸口。
隱約之間,似乎莫名的,還透著一絲微涼,好似一顆冰椎深深的紮進了我的心口,妄圖將我一寸寸的冰凍。
我微微打了個寒戰,刹那間,被那股莫名的涼意凍了個清醒。
而我方睜開眼眸,就瞥見蘇辛那個憨憨的大腦袋,竟是真真切切的壓在了我的胸口上。
“難怪夢裡我覺得我心口沉甸甸的,喘不來氣,蘇辛這家夥,差點沒把我壓的背過氣去……”
我吃力抬起手,輕輕的戳了戳他的小腦袋。
“蘇辛……”
“你這是要弑師麼?”
我沒好氣的開口,還刻意將“弑師”兩個字咬的特彆重,總算是將熟睡的蘇辛,嚇得一個踉蹌竟醒了夢。
“誰要弑師?”他似是還沒睡醒,微眯著眼四下張望,慌裡慌張的喊叫道。
“你啊……”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枕在我心口上,差點沒把我給壓背過氣去。”
“對不起師尊,我不小心睡著了,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我看著他淚眼汪汪的模樣,忽然想起在夢裡感受到的那一絲透心涼,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心口,果真摸到胸口的衣襟,竟全被他的眼淚淋了個通透。
“你哭過?”我怔怔的低眉望著他。
“啊?”他的神色顯然有些慌張,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此時的他,宛若一隻受驚的小兔,說話的字裡行間都是扭扭捏捏、含含糊糊、斷斷續續的,明眼人隻需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擺明了就是被戳中心思,心虛了。
“當真?”我微眯著眼,當著他的麵,揪著我胸口的衣襟扯到嘴邊淺淺的舔了一口,戲謔道:“這味道是鹹的,顯然是你眼淚的味道……你方才的確是哭過,眼角的淚痕都沒擦乾淨,莫非你是因為我才哭的麼?”
“才沒有……”
他捂著臉,慌裡慌張的跑了出去,迎麵正撞上端著藥碗進來的掌門師兄——楊清安。
蘇辛將掌門師兄撞了個滿懷,差點把他手裡端著的藥給打翻,氣的師兄騰出一隻手揪著蘇辛的小耳朵,另一手牢牢地托著藥碗,將蘇辛那直往屋裡使勁兒的拽。
“小腿亂蹬蹬的,你往哪裡跑呢?”他一邊走,一遍訓斥道:“浮生派規訓第五條第三例,派內重地,如禁地、祠堂、大殿、長老宮邸……禁疾行。”
“掌門師兄……他方上山拜師不久,還沒抄過門派規訓……”看著掌門氣衝衝的模樣,我當下隻覺得他可憐,心頭一軟也不曾多想,便慌忙替他開解道。
“原來是這樣啊……”掌門似是若有所思,隨即對蘇辛沉聲道:“既然不懂門規,那你就回屋去,拿上你的紙筆墨硯,去那門派入口處的規訓石,把本門派的規訓抄一百遍吧。”
“是,掌門。”蘇辛應道。
眼見蘇辛神色黯然的退了出去,我忽然鬆了一口氣,不過是罰抄而已,又不限時間,隻要抄完便可早日回來了。
既不是體罰,便不用擔心他那瘦小的身影能否扛得住打了。
我正胡亂猜測幻想著蘇辛挨打,可憐兮兮的喚我救命的場麵,忽而掌門師兄端著藥碗,無聲無息的坐到我身旁,差點嚇得我一個哆嗦。
“你想起我是誰了?”他舀了一勺碗裡的湯藥,輕輕吹了吹,遞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