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管裡的藥物一滴滴輸入,檢測儀器上的數字不斷跳動著,但是,終於......
“滴”
搶救室中,心電圖上微弱的起伏突然變平,低沉的聲音在喧鬨的人聲中本來並不起眼,但此刻卻是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腦海裡。
綾華的眼眸突然瞪大,看著周圍醫生搖著頭開始收拾器械,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如墜萬裡冰窟,寒冷、無助、恐懼,交織在她的心畔。
隨後,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變幻著,而後又化為了雪白的碎片。
她奮力向前,希望能抓住那碎片,將它重新拚湊起來,但是那碎片像是虛影一般,看得見卻摸不著。
碎片開始變得朦朧,不知是離得越來越遠還是眼裡淚花的作用,漸漸消逝得無影無蹤。
但她依舊在向前奔走,可什麼都無法看見,眼裡都是白茫茫一片。
王強那一瞬間幾乎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蒼白將他淹沒。
趙然一瞬間失了神,渾身無力。
陳霖幾乎愣在了原地。
“抱歉,我們儘力了。”醫生從搶救室中魚貫而出,神色很暗淡,鮮血濺在冰冷的儀器上,像是林凡最後的呐喊一般。
這一夜,連月光都被烏雲完全遮蔽了,死一樣的寂靜充盈了整個大廳,隨著林凡的身體被推出,像是一把重錘打在眾人的心裡,宣布了死亡這一殘酷結果。
綾華緩緩上前,替林凡輕輕拭去臉頰處的灰塵,她感受不到溫度,冰冷都沒有,觸感已被麻木。
“兄弟啊......”王強走上前來看見林凡容貌的那一刻,淚水再也包不住,從眼眶傾瀉而下,作為這群人中與林凡認識時間最久,相伴最長的發小,此刻的心中猶如有一萬根針在紮一般。
他說不出話,千言萬語早已被淚水所淹沒。
漸漸地,他哭不出了,淚方乾。
綾華抱住了林凡有些冰冷和僵硬的軀體,仿佛以往的溫暖又重現開來,那些美好的日子曆曆在目。
“你不是說還要帶我去旅遊好好看看你們的世界嗎?”綾華聲音有些顫抖,但卻不再哭泣了,美眸忘我地注視著林凡的臉龐,仿佛下一秒那張洋溢著颯爽笑容的臉又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是即便是她望穿秋水,林凡冰冷的臉上也再難起任何波瀾。
“你不能離開我林凡,我們還要一起回家呢......”綾華湊到了林凡的耳邊,輕語道。
王強三人見狀,忍著心中悲意,向後退了一步,給足了二人最後的獨處時光。
此刻匍匐在林凡耳邊的綾華輕聲喚著,希望能叫醒林凡。
——“林凡,我要帶你去稻妻,我要告訴他們所有人你是我的如意郎君......”
——“林凡,你可不要丟下我,我這輩子隻認定你了,我隻愛你......”
——“林凡,你快醒來吧,你是不是嫌我麻煩?沒關係,我不要你帶我去旅遊了,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沒有回音,但綾華依舊喋喋不休地訴說著......
道不儘,滿腔的愛意。
她就這樣守候在林凡的身邊,一直喃喃著:“我愛你......”
卻早已失了神。
心中的那股感覺越發暗淡了,那團火光若隱若現,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冰冷的藍色眼淚突然劃過,另一團閃爍著藍光的火焰漸漸開始煥發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