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反轉人生[互穿] 緣何故 13041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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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鬆在那一刻的感受完全是懵逼的。

他柔弱的、溫和的、纖瘦的、沉默的,老實的姐姐,最常見的活動是抱著各國語言自學教材背單詞的姐姐。

此時拎著一根木棍翻飛在人群裡。

揮舞出了連他這個初中一霸都難以企及的殺氣。

挨罵之後他發了會兒傻才反應過來,頭腦空白地加入戰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這一架打得格外輕鬆,對頭十幾個人,沒一會就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跟他之前想象中的“惡戰”截然不同。

“真”校霸喬南對此嗤之以鼻。

一群初中小屁孩的恩怨情仇,放在他這種老江湖麵前實在是太不夠看了,更何況小屁孩們懂什麼打架,他們的“狠”無非是不分輕重而已。

他們知道拳頭打在哪裡最痛又不會出大事兒?

他們知道膝蓋怎麼踢才能恰到好處地讓目標喪失力氣?

這些喬南統統知道,他現在的短板隻是沐想想這具身體的體力而已。好在交換的這一個多星期時間裡,他一直都沒落下該有的身體訓練,又憑借對體力極致苛刻的掌控每天增加運動量,截止今早,已經進步到可以在斷斷續續跑完六公裡後,勉強再做十個引體向上。

雖然依舊遠遠達不到他自己身體的程度,但已經足夠給這群小屁孩吃點苦頭了。

初中小屁孩的心理承受能力果然不行,戰局風雲變幻後現場的小弟立刻跑掉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很快失去了對抗意誌,隻剩下那個好像叫裘廣的老大在喬南的拳下啜泣……

喬南丟開這個小屁孩,歎息了一下祖國花朵的病變,然後回到牆角,提起之前放在那裡的袋子,回頭。

沐鬆位於滿地哀叫的對手中間,以往鋒利而尖銳的麵孔上表情愣愣地,便聽到自家姐姐平靜的聲音:“還站在那裡乾嘛?”

***

沐鬆現在滿頭血的樣子肯定是不能回家的。

喬南帶著這個一頭灰發的小孩七拐八繞地找到一家藥店,進去買了繃帶紗布和消毒藥品,進公園處理傷口。

傷口不大,衝鹽水上碘伏再包紮,他動作很熟練,畢竟以前因為打架也經常受傷,久病成良醫了。

沐鬆卻坐在長椅上,為自己神情平淡的姐姐的一舉一動說不出話。

公園裡有不少老年人在跳廣場舞,這個角落卻始終安靜著。

沐鬆感受著額頭逐漸被繃帶纏繞的觸覺,半晌後冷冷開口:“你不問嗎?”

喬南手指翻飛打了個結,邊收拾東西邊瞥他:“問什麼?”

沐鬆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打架泡女人這種事情,很不堪吧?尤其在這個從小就品學兼優的姐姐眼裡。

喬南作為過來人,幾乎是一眼就看清了這小子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嗤笑:“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學人混社會,告兒你你還嫩著點,彆以為燙個頭說句臟話就是什麼黑道老大了,你跟你那個什麼女朋友那夥人,簡直就是土老帽唱戲。”

“………………”

沐鬆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吐槽姐姐地痞無賴似的腔調還是姐姐話裡的內容,他沉默了很久,眼神倔強冷漠:“那個不是我女朋友。”

喬南:“所以呢?你真的沒發現哪裡有問題?我剛才聽你對頭放狠話的時候簡直尷尬癌都要犯了,你們是在拍90年代tvb黑道劇嗎。”

沐鬆的臉色很難看,青春期的少年人自尊心很奇妙,他們能夠接受外界對他們叛逆行為的指責,甚至還會為此引以為豪。可唯獨無法接受對他們所混圈子品味的質疑,更彆提這質疑還來自一個在他看來成天隻知道死讀書的對象了,他覺得對方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嘲笑自己老土。

換做平常他根本搭都不會搭理,畢竟姐姐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好學生形象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那她懂個屁啊,不同世界的人說的話有什麼可聽的?

可偏偏對方剛才還大發神威了一場,畫麵如此酷炫,把他和裘廣這群稱霸初中的扛把子們襯托得——

似乎真的很慫。

因為英俊的外表和“帥氣”的舉止一直被本校女孩奉作男神的沐鬆此刻拚命按捺心中鬆動的自我懷疑,他堅決否認:“你懂個屁啊!”

然後就見對麵的少女立刻冷下臉色。

不等他意識到情況不妙,下一秒,對方的右手已經高高舉起——

“嗷——”

喬南把人揍過一遍,將收拾好的塑料袋紮緊後朝沐鬆懷裡一丟,目光上下掃掃,在對方幾乎要從牛仔褲破洞裡冒出來的一雙腿上停頓幾秒,雙手揣兜一聲冷笑,留下嘲諷的餘韻轉身走了。

沐鬆被拍得後腦勺一陣熱,他屈辱極了,很想接著倔強,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跟上了前方的腳步。

前方一陣風吹來,刮進牛仔褲的破洞裡,沐鬆凍得一激靈,忽然就感到羞恥,尤其在前方還走了個穿戴整潔身姿風流的對比對象之後。

那感覺就好像精心打扮之後信心滿滿去參加米蘭時裝周,卻發現自己的渾身裝備已經是五年前的潮流。

明明在此之前他還對姐姐身上那種毫無個性的休閒風嗤之以鼻來著。

現在品味卻忽然就變了。

****

回到家,很意外的,沐家爸媽都不在。

喬南沒再搭理沐鬆,進屋後徑直就回了房間。反倒是沐鬆愣在門口——他本以為今天無論如何總會得到一番說教才對。

喬南自己就當過不良少年,他吃飽了撐的,哪有時間跟他說教?更何況叛逆期裡的年輕人,能聽得進他人的勸誡才有有鬼,喬南還記得自己中二的那段時間,那簡直就像枚炮仗,所有來自於親人的隻言片語,都有可能成為點燃引線的火種。

作為校霸,他從小到大身邊出現的小夥伴幾乎都有過這一時期,那些家夥的症狀輕微些表現在抽煙喝酒,嚴重的根本上不封頂,沐鬆這樣頂多談談戀愛打打架的,在裡頭根本簡直可以獲封純真懵懂三好青年。

根本不需要注意。

真漢子就該自己捱過去。

回房間換好衣服後給喬家爸媽發了條短信,詢問他倆現在在哪裡,喬南換好衣服後收到了沐媽的回信,說倆人正在外頭置辦東西。

置辦東西?那就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咯?

喬南趕緊從抽屜深處摸出包煙,打算犒勞犒勞自己打完一架後略顯疲憊的肉體。

煙剛叼嘴上,房門被咚咚敲響,喬南火都已經打起來了,隻能又默默站起身。

門打開,外頭站著一米七高的奶奶灰小孩,額頭傷口的位置纏了個運動頭巾,繃帶被嚴嚴實實蓋住。

喬南朝下一掃,那條令人窒息的牛仔褲也換成運動褲了,他心說孺子可教,卻仍為對方打斷自己煙而煩躁:“乾嘛?”

沐家小弟沉默了,目光從姐姐的眉眼掃到身體,一時竟陌生得不敢相認。

記憶裡的對方,明明跟父母同樣的沉默安靜,她逆來順受,甚至麵對大伯一家各種尖酸的刻薄話,都可以麵不改色地平靜回應,還能反過來安撫暴躁到快要失控的自己。

可現在,那個總是把自己壓抑到看不出絲毫棱角的家夥,正頂著蓬亂的頭發,叼著煙不耐煩地看著自己。

她穿著……一件灰色老頭衫(喬南最愛的睡衣)和一條夏威夷風格的沙灘短褲(喬南最愛的睡褲),尺碼太大,掛在身上鬆鬆垮垮,又趿拉著一雙黑色的人字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寫滿了吊兒郎當。

覺得在同為不良少年的沐鬆麵前沒必要像在沐家爹媽跟前一樣克製的喬南,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對方的來意,眉頭一下皺起來:“趕緊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沐鬆呐呐問:“……姐……你怎麼變這樣了?”

喬南挑眉,他可是記得沐想想說過沐鬆從上學起就跟家裡人不太親的,從上了初中之後更是連家都很少再回,對著這麼個家夥,他一點兒不擔心露餡,於是理直氣壯回答:“什麼叫變這樣,我本來就是這樣。”

每天在沐爸沐媽麵前夾著腿走路根本就不是人乾的,他實在懶得再跟除他們之外的人偽裝了。

本來就是這樣?

那個,安靜,沉默,隱忍,循規蹈矩的姐姐,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

一時間沐鬆就連麵孔上終年常駐的狼崽子表情都難以露出,他卡殼了好久,久到喬南都想開口趕他的時候,才低下頭悶悶出聲:“……今天的事,謝謝。”

喬南用目光審視了他一會兒,側開身子:“進來吧。”

沐鬆沒進過這個房間,但一般女孩房間長什麼樣他是知道的,因此在踏入的瞬間,他腳步頓了頓。

跟他的房間一樣窄小的空間,很難想象如何才能折騰得那麼亂。

靠牆的單人床上亂七八糟丟了一堆衣服,t恤跟毛衣團成一團從床沿掛到地上,旁邊的書包拉開了拉鏈,鬆鬆垮垮地跟衣服一起癱軟,門對麵的書桌已經被堆得看不清木材,試卷和輔導材料高高摞在一起,書櫃上則空空蕩蕩的……喬南居然沒覺得有哪裡不對,一邊懶散地扒拉著頭發朝裡走一邊隨口說:“坐。”

沐鬆:“……”

沐鬆無語地看著她,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居然還有著這樣神奇的一麵,堂堂一個優等生私下裡比他這麼個小混混還散漫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簡直枉為這一片區人人口中“彆人家的孩子”。不過認真想想,他發現自己確實也很少跟對方交流。

或者說他一直認為自己跟這個家的氛圍格格不入,比如麵對那些惹人厭惡的嗡嗡作響的蒼蠅,他的尖銳暴躁總是跟家人們隱忍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久而久之,他開始厭煩這樣憋悶的環境,他無時無刻不想逃離,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能力,然後解決那些問題。

而此時,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心中出現一些奇妙的感覺,仿佛忽然間,他和姐姐之間就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秘密。

喬南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頭嘖了一聲,心說真是夠麻煩的,上前抱起床上的一摞衣服擱到椅子上:“坐啊。”

屋裡倒是沒有異味,但……沐鬆盯著那個險些被衣服埋葬的電腦椅,他努力忍耐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受潔癖本能趨勢,上前擠開姐姐動手收拾起來。

他動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堆讓人頭疼的玩意兒給搞定了,整整齊齊疊好的衣服重新回到床上——隻占據一個小角落,然後沐鬆開始收拾桌子,輔導教材歸輔導教材,教科書歸教科書,就連試卷都分做不同科目整理成不同的幾疊,亂糟糟的房間一下就清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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