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在前麵被客客氣氣領到了收藏檔案的地方,卻遇到了一個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攔路虎。
元寶自然不必說,微微垂著頭跟在最後麵。
蘇譽後麵的李三郎,看了兩眼對麵的杜主事,也把眼睛微微垂下。
他們是跟著蘇譽來的,自然不可能隨便開口。
蘇譽脾氣還算好,解釋說:“我先前與陛下說此事時,陛下隻說讓自行安排。”
“並不曾說不允許我帶人進去。”
杜主事可能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過了,聞言便笑了笑,換了一副溫和一些的口吻。
“下官隻知道陛下說讓駙馬爺來查賬,至於怎麼安排,下官並不知道。”
“若是駙馬爺有問題,不如待下官去請示上級?”
“不然若是後麵出了什麼問題,下官這身份,實在擔不起這些責任。”
杜主事今年都四十多了,還隻是個芝麻綠豆小官。
他以前是同進士,能進戶部,也是靠了家裡的關係,因此升遷基本沒什麼太大希望的。
但在戶部當值,即便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也有權。
他家族在京城也有地位,因此過得也還不算差。
蘇譽這個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畢竟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估計整個大周很快都傳遍了他的名字。
更不用說他剛連中三元,立馬就被陛下賜婚了公主,招為了駙馬,遠離朝堂。
陛下這一手,杜主事不知道具體原因。
但他隻知道,就算連中三元,蘇譽如今也不過是個駙馬罷了。
身份雖然明麵上比他高不少,可一個駙馬爺,與他一個文官是完全沒法比的。
所以麵對蘇譽時,杜主事心中隱隱還有一點小人得誌的心態。
連中三元又怎麼樣?
天下魁首又怎麼樣?
名滿天下的老師又怎麼樣?
最終還不是成為了一個公主的附庸,連平時見自己娘子都得行禮,甚至自家的床都不是想上就上。
這樣一想,杜主事就覺得有些痛快。
若是換做平常,就算他是個早科舉的前輩,在蘇譽這種登天的成績下,他也抬不起頭來。
可如今卻不同了。
彆看他一個同進士,科舉成績跟那些進士沒得比,整天被人壓在下麵,甚至連升遷都難。
可他手裡有一點小權,也有冒出頭的希望。
蘇譽這種以後一眼到頭的生活,跟他可是完全沒得比的。
優越感......
杜主事頭一次,在麵對參加過科舉的同僚中有了這個。
因此就算皇帝說了讓蘇譽隨意安排,但他一個底下的人沒有親耳聽到,便當做沒有這事。
直接張嘴就攔。
就算長樂公主不是普通的勳貴,但他是文官,一個異姓公主也不可能隨便動他。
而趙成書這個老家夥,更不用擔心了。
這人剛回朝廷,正是要鞏固自己地位的時候,絕不可能隨意對底下的人出手。
杜主事後麵的語氣倒是控製得挺好的,態度也適時放低了。
但說的話,卻更加氣人。
蘇譽眼神淡淡地看著他,說道:“哦?杜主事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等你彙報上級,批複之後再進去?”
杜主事笑眯眯地說是。
蘇譽也輕笑一聲,指了指杜主事身後的門。
“裡麵便是存放曆年賬本的庫房?”
杜主事點點頭,說是。
蘇譽便說:“行,那杜主事去稟告吧。”
這麼好說話?
杜主事還以為蘇譽認慫了。
結果卻看到蘇譽說完之後,直接對著後麵的人說:“走,跟我進去!”
說完,身後的李三郎會意,動作迅速地越過兩人,直接推開門說道:“爺請進。”
杜主事趕緊說:“駙馬爺,不是說讓下官去稟告上級?”
“你這怎麼能隨便硬闖?”
“這是戶部衙門,不是什麼能讓人撒野的地方!”
蘇譽淡定地說:“硬闖?”
“杜主事去稟告你的上級,那是你的工作,我很理解。”
“陛下口含天憲,親傳口諭讓我到戶部查賬。”
“我皇命加身,站在門口這裡與你廢話這般多,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麵子。”
“如今你一而再攔阻,你是要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