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麼了娘,我以後聽你的話,你不要丟下我……娘!你不要不理我啊,嗚嗚嗚嗚……”
稚嫩的哭聲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紮在人的心裡。祁秋鼻子一酸,他能清楚的察覺到,裡麵的女人已經氣若遊絲,恐怕是活不久了。
咚,咚,咚。
那扇疑似門的門被敲了敲,那道門立刻就發出了嘎吱嘎吱的悲鳴。說是門,其實那就是用幾塊釘住的木板裹上破布稻草的板子而已,唯一的優點就是遮風擋雨的效果還算不錯。
“誰呀?我們家也沒有糧食,你還是快些走吧!”
聽到敲門聲,小女孩立刻警惕起來,雖然她們家已經窮的什麼也不剩了,但總有一些沒有良心的拍花子,最喜歡偷的就是他們這種剛失去雙親的孩子。
“小姑娘,我是雲遊的醫生,你娘是病了嗎?”
撲通!
小女孩跌跌撞撞,從門縫中探出一顆小腦袋,仔細打量祁秋許久,才怯生生問道:
“大哥哥,你真的是醫生嘛?”
小姑娘目光灼灼,她幾乎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祁秋的身上。
祁秋點點頭,上前打量著“床”上的女人。
說是床,倒不如說那是個地鋪,女人側躺在上麵,即使已經蓋了兩層被子,但依舊控製不住的微微發抖。
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祁秋一眼就能看出來,女人是長期營養不良,外加各種勞累過度引發的疾病,硬生生被拖垮了。察覺到有人在搭自己脈搏,女人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向對方。
明明是個頂尖魔神,但祁秋卻不敢和她對視——
她的眼中儘是麻木與絕望,想來是一輩子都在吃苦,到頭來卻發現僅僅是活著都是個奢望的原因。
看到祁秋的一瞬間,她的眼睛睜大了一點,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囡囡,你先出去一下,娘有事與先生說,好不好?”
女人開口,囡囡湊的很近才能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她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祁秋,最終點了點頭。
“先生啊,俺估計是沒有幾天活頭了,但俺家孩子聽話,她啥也不懂,不應該跟著俺吃苦啊……俺能看出來,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你走的時候把俺家囡囡也帶走吧。”
祁秋心神俱震,一位母親,得有多絕望才會選擇把自己的孩子送人?
“我……答應你,但是你怎麼辦?”
女人擠出一抹笑容,仿佛遺願被完成了一般:“我這身子怕是沒得治了啊,死前能安頓好囡囡,我見到孩子她爹,也算是安心了……能讓我再看一看孩子嗎?我想再跟她交代幾句話。”
祁秋沉默著點了點頭,將小女孩叫了進來。
“娘!你怎麼了娘,身子還疼嗎?我一會兒再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一些野菜……”
“囡囡,你聽我說!”
小女孩察覺到有些不對,安靜了下來,用她消瘦的小手拉著女人乾枯瘦弱的大手。
“囡囡啊,是娘沒用,你長這麼大也沒能讓你吃上幾頓好的……一會兒你先跟著這位先生走吧,先生說了,娘這病啊,得去西邊的大沙漠裡去治,等治好病了,娘立刻就回來接你,好嗎?”
“到了先生家裡,你一定要聽話,知道嗎?你彆哭孩子,娘不是不要你了,你可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怎麼會舍得呢?再過幾年啊,等你長高了,娘就回來看你了……”
女人拚儘全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但還是帶上了一絲顫音。
真到了分彆的那一刻,她很清楚這次分彆,將會是永彆。所以女人的眼神一直看著囡囡,仿佛是想將她的相貌刻在自己的靈魂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