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天子直接起殺心,您們當時在城門上為何沒有阻止呢?!難道您們也要學那方從哲一味逢迎天子不成?!”
在韓爌回府後,錢謙益深夜拜訪了韓爌,並在此時責問起韓爌來。
韓爌一想到之前在左順門看見的場麵,拿著茶杯的手依舊還有些顫抖,道:“非是仆不想阻止,是阻止不了!當時,陛下身邊除了我們幾個文臣,全是天子自己的人,仆當時要是有一句話讓天子不滿意,隻怕也早已身首異處!”
錢謙益聽後捏緊了拳頭,問:“難道真要重現憲廟朝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之局麵?”
韓爌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拿方從哲對天子示威,天子就拿你們向我們示威,當今天子和神廟不同,頗有要不逼得天下皆反不罷休的意思!”
接著,韓爌又說道:“過些日子,你們就會知道葉公是回不了朝堂了,進入內閣的是前吏部尚書王象乾!”
錢謙益聽後擰緊了眉頭,也歎了一口氣:“在意料之中,如今我東林失勢,葉公自然難以再回內閣。”
而錢謙益則突然激動地說了起來:“可那麼多條枉死的文臣,他天子真的說誅就誅,真不怕儘失我讀書人之心嗎?!”
韓爌笑了笑:“陛下已經下詔,明年開恩科。”
錢謙益聽後頓時不語,沉吟片刻,看著早已不像往日一樣出去聚會,而是在堂屋外發奮苦讀八股文的韓爌之子,說道:“江南一縣未中生員的讀書人就有數千人,未中舉人者更多,如過江之鯽,這詔書一下,對於許多讀書人而言,倒也的確如一場甘霖!可於我們已中進士的文官而言,有何益處?陛下這個少年帝王是跟誰學的這種把控人心之術?!”
……
“這個暴君,是真要逼得天下人皆反嗎?!”
錢謙益從韓爌這裡回來後,就立即同來找他的一眾東林文官說明了韓爌在宮中得知的情況,而因此,吏部員外郎周順昌在聽了後當即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目眥欲裂起來。
曾經因為萬曆收礦稅的事早讓他對皇室產生不滿的周順昌如今一想到當今天子竟因為自己這些人逼其除掉方從哲而直接下殺手就更加激動起來。
“天下反了好,朝廷無道,自當以新朝替之!”
禦史錢春也附和了起來,且直接就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左光鬥見此則忙阻止道:“休要妄言,這可是誅九族之罪,何況當今天子雖刻薄寡恩,但畢竟是正統!我們豈能做出悖逆之事!若我等誌不得展,而天子真不肯聽,辭官歸隱方是唯一之出路。”
“什麼正統,不過是流寇之後而已,忝居帝位,馭我世家士族,真論血統,哪有我孔家高貴!正因為此,他鳳陽朱家之封號,我孔家從來不用!”
孔聞謤等留京舉人因拜訪錢謙益,且準備向錢謙益討教學問,而為將來的會試做準備,因而也就參與了一眾東林官員的聚會,而且,他也在這時候冷笑著說了起來。
錢謙益隻看了他一眼,道:“的確是正統!至少天下讀書人還不得不認其為正統,因為天子剛剛下詔,要在明年開鄉試和會試恩科。”
孔聞謤等留京舉人聽後頓時興奮起來,急忙問道:“天子真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