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好!”
朱由校突然說了一句,然後又問著王承恩:“你說說這天下百姓在乎的是什麼,是不是真的都如曹愛卿所言,在乎一個貪官汙吏,而且是一個虛偽膽大妄為的貪官汙吏的生死?!”
王承恩忙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回道:“陛下息怒,天下百姓自是不在乎這些的,他們在乎的是天下是否太平,衣食是否有著落。”
朱由校再次讚揚道:“說的好!”
接著,朱由校就對曹於汴說道:“曹愛卿,你一個兩榜進士,何時見識竟不如一內璫了?”
曹於汴則不甘就此罷休,忙慷慨陳詞道:“陛下!非也!臣鬥膽直言,黎恕不為民也,而天下士人才為民,黎恕不過草芥之人,而真正為天下民意者便是天下士人意呀,陛下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與百姓共治天下,而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聖人此言,也是言士人之意重於君與社稷呀!”
曹於汴知道李三才若真被抄家滅族,他是逃不了的,也就橫下心來,看了王承恩一眼道:“內宦閹豎就更不配了!不過陛下之家奴耳,類若走狗家禽,陛下殺之亦隻需一手詔!還請陛下從天下民意,從天下士子之心,寬赦李三才之死罪,不抄其家呀!”
曹於汴說後就痛哭起來。
王承恩心裡雖然也自認為皇爺的奴才,但他也聽得出來曹於汴剛才的話是在鄙視他,不把他當做人看,因而也讓他的自尊心受了些傷害,心裡也有些不滿,但他也不敢說什麼,隻瞅了朱由校一眼。
朱由校則笑了一句:“但在朕的眼裡,朕的家奴是配的,所以,你和外麵那些士子的要求,朕是不會依的。”
“那臣就撞死在這裡!”
曹於汴突然起身大喊一句,又道:“臣死諫!”
王承恩因此大驚,忙瞅了簾內的朱由校一眼,心道:“也不知皇爺會如何應對,可歎皇爺才十多歲呀,這老貨怎麼如此威逼皇爺!”
因為朱由校注重神秘性,所以不會輕易讓大臣看見自己的麵容表情,也就經常在接見大臣時會隔著一道簾子和屏風見大臣。
而曹於汴此時也就沒看見朱由校冷笑的樣子,隻看見王承恩驚駭的樣子,從而心裡得意起來,繼續說道:“陛下若執意不肯從天下民意,臣隻能撞死在這乾清宮!”
“那你就撞死吧。”
這時候,朱由校回了一句,語氣十分淡然。
曹於汴聽後十分驚訝,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出自一個十多歲少年帝王的口。
“王承恩,他撞完後,如果臟了地板和柱子,記得找他家人賠錢。”
朱由校這時候說了一句。
“是!”
王承恩回了一句。
曹於汴不由得再次喊道:“陛下,臣真的死諫啊!”
朱由校沒有回應他。
曹於汴見此隻得說道:“陛下,臣望您記住,您今日若不從臣之諫言,則大明亡國不遠矣,天下士人之意不可違呀!”
說著,曹於汴就朝金柱跑了去。
但這時候,曹於汴突然又停了下來,再次回頭喊道:“陛下,您真不欲聽臣之錚錚良言嗎!你真要與天下士子徹底決裂嗎,陛下就不怕將來天下大亂嗎?”
曹於汴見朱由校依舊沒回應,就隻得一咬牙再次朝大殿內的金柱跑去,但突然又停了下來。
王承恩這時候忙問了一句:“曹公,您撞還是不撞?”
曹於汴看了王承恩一眼,內心極度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