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成現在也知道自己已被革除了官紳身份。
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這種結果。
他沒有想到皇帝陛下會因為自己發動的一次針對馮銓和清丈田畝行動的民亂而將無錫所有士子官紳都革除官身功名,罷為民,而沒去管誰在發動民亂。
人說法不責眾,而皇帝陛下偏偏要以部分人做的事責罰整個縣的人。
但顧永成更沒想到的是,他昔日的世交鄉友們在這個時候也突然把他賣個乾乾淨淨。
再加上,一想到剛才連他平素最寵愛的學生也為了逃命將自己推倒在地。
顧永成現在可謂是萬念俱灰。
但顧永成還是有貪生之戀的,待營兵將他押起來時,他還是掙紮著朝馮銓求起饒來,大喊道:“製台大老爺,饒命啊!草民當時真的隻是在欣賞風景啊,組織鄉民鬨事的不是草民啊!”
一時間,整個無錫的士紳節操因此都碎了一地。
馮銓也懶得多說,隻回了縣衙內院歇息。
而顧永成在被帶回到縣衙大牢後,一邊標營把總則遵照馮銓的命令對顧永成審訊起來。
直接一開始,這標營把總就給顧永成上了夾棍。
在這標營把總眼裡,這應該是最輕的刑罰了,畢竟隻是夾夾手指而已。
但顧永成在被夾住手指後還是撕心裂肺地慘叫了起來。
“痛啊!我說,我說,受我指示組織鄉民鬨事的還有黨崇峰、匡慶生、勞瑞這些生員。”
甚至,顧永成也就直接供出了自己的同犯。
而也因此,馮銓很容易地審出了組織鄉民鬨事的要犯,且也立即下令將這些人抓捕歸案。
隨著顧永成被抓,再加上,皇帝朱由校以強硬姿態表示無錫如果清丈田畝的事進行不下去就不給無錫讀書人進入仕途的機會,使得整個無錫在接下來的清丈田畝行動順利地推行了下去。
許多被清出來的士紳之隱田被重新登記在冊。
而這些士紳豪強也自覺地補繳了稅賦。
隻是代價有點大。
從派西廠下江南追繳逋賦,到馮銓在南直隸成功地進行清丈田畝的這一過程中,大量士紳被革除功名,乃至因此被治罪且因此殞命。
本來士紳們是想通過漕糧斷運來威脅皇帝朱由校的。
但卻不料,皇帝朱由校以強硬的姿態,對士紳最集中的南直隸,來了一次武力收稅和強行清丈田畝。
士紳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玩命,所以被搞了個措手不及與灰頭土臉。
不過,朝野間,怨憤自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