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訓導官?”
努爾哈赤問了起來。
林瑞春依舊沉默著,內心在做著掙紮。
“嗯?!”
努爾哈赤語氣冷冽地問了一句。
剛巧這時候外麵傳來了慘叫聲,林瑞春才咬牙回道:“近衛軍旗隊以上的編製都有一名訓導官,隻是旗隊裡的叫訓導員,他們都是負責教導我們,是興明社社員,被稱為對陛下最忠誠的人、也是最有學問和最勇猛的人,每次衝鋒,他們都要衝前麵,敢死隊也是先由他們組成……”
林瑞春回道。
“和我八旗裡的巴牙喇是一個意思?不過多了個有學問,怎麼他們還得是讀書人?”
努爾哈赤繼續問道。
“這樣說對也不對,反正他們讓我們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忠於陛下,為什麼要為陛下出生入死,為什麼要護衛大明社稷、保護漢家河山!每次出戰前也會告訴我們為何打這一仗,還教我們知道何為國家民族,還給我們寫家書。”
林瑞春回道。
“這倒新鮮,讓士兵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難怪一個個意誌堅韌,敢情是被訓教過,叫訓導官也無可厚非。”
黃台吉先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對努爾哈赤說道:“父汗,我們不妨也讓我們各牛錄中的巴牙喇也多訓導訓導各牛錄甲兵。”
努爾哈赤則在這時候問著林瑞春:“你叫什麼名字,在近衛軍任何職?”
“林瑞春,任隊正。”
林瑞春回道。
努爾哈赤因此點了點頭:“現在本汗封你為正黃旗梅勒章京!在本汗駕前聽命!”
“還不謝恩?”
黃台吉這時候林瑞春說道
林瑞春習慣性地敬起近衛軍軍禮來:“謝。”
“跪下磕頭,你們近衛軍不知道見了主子要跪下磕頭嗎?!說謝主隆恩!會不會當奴才!”
而林瑞春話還沒說完,阿敏就跟著大聲訓斥了一句。
林瑞春這才忙跪了下來,僵硬地磕了一個頭:“謝主隆恩!”
……
鮮紅的烙鐵被錦衣衛旗校重重地按壓在張存義的肚皮上,滋出一陣陣煙來。
“啊!”
張存義痛苦的慘叫著,他沒想到他做細作做的如此隱秘,也還是被明廷的人發現。
“說還是不說?”
田爾耕冷聲問道。
張存義不得不大聲回道:“我說,我說!我是東虜細作,是大汗的包衣奴,我是漢人,我本名叫張學聖……甲板參將張存仁乃我叔父。”
田爾耕聽到這裡,當即站了起來:“再說一遍,張存仁是你什麼人?”
“叔父!”
……
“張存仁?原來此人也有族人在東虜當差!藏的夠深的!”
朱由校從錦衣衛都指揮使田爾耕這裡得知這一消息後,就立即吩咐道:“傳旨給孫傳庭,令其立即羈拿張存仁全族!”
“陛下,這次會不會也和上次金冠一樣,在我們的人羈拿他之前,就已經投靠東虜。”
方從哲這時候說道。
“無妨,大不了到時候將這些通敵者與東虜一起剿滅,他能躲過朕的天威一時,但絕躲不過一世!”
朱由校說道。
一段時間後,田爾耕再次突然來到了朱由校這裡:“皇爺!遼東傳來密報,張存仁果然已投建奴,且投建奴之前設計屠戮了我近衛軍第三鎮一個旗隊以及該旗隊護送回沈陽的第一批傷員。”
朱由校聽後,沒有說話,隻喉結聳動了一下,雙眸陰沉地可怕。
政事堂輔政大臣方從哲等皆不敢再動作,仿佛被朱由校的眼神給釘在了地上一樣。
他們知道皇帝肯定很憤怒。
要知道,培養一名合格的羽林近衛可不容易。
要不然,從天啟元年開始訓練,朱由校也不會到現在才隻有五萬來羽林衛。
犧牲一名羽林衛對於朱由校而言都是一筆巨大損失,何況,還是這種非戰鬥性犧牲。
“甲板參將是張存仁,撫順關總兵是李如梧,朕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從甲板去赫圖阿拉,撫順關是必經之路,他張存仁是怎麼從撫順關過去的,他李如梧是瞎子嗎,還是說他張存仁能飛過去?”
良久之後,朱由校突然問了一句。
而這時候,袁可立急著進了宮,且對朱由校稟報道:“啟稟陛下,兵部收到撫順關總兵李如梧急報,甲板參將張存仁叛變,突襲撫順關,因有內應,故撫順關守兵未能守住,而後,李如梧率兵複攻撫順城,因有張部降將響應,故又收複撫順關。”
“這是把自己這個皇帝當傻子忽悠呢!先失守撫順關,複又奪回撫順關,怎麼,你李如梧是想讓朕對你功過相抵、不予治罪,然後捏著鼻子忍下你放張存仁投敵的事?”
朱由校心裡冷笑道。
“傳密旨給在撫順關的查大受、葛逢夏,盯緊李如梧,如果他有投敵之意,先立即拿下,由查大受暫任撫順關總兵官,葛逢夏任參將,守鴉鶻關,令著孫傳庭即刻帶兵去撫順關,將從鐵嶺遷於此的李氏九族人丁全部羈拿,押解進京!”
朱由校突然吩咐道。
對於張存仁這種了解不是很多的遼將,他沒有花費很多精力,但對於遼東李氏,他可是一直在暗中提防的。
甚至,他早就讓錦衣衛在李如梧身邊安插了不少細作充任其家丁,還讓錦衣衛在暗中拉攏了查大受和葛逢夏這些原是李氏家丁出身的遼將。
所以,李如梧或許可以眼睜睜地看見張存仁破撫順關一帶的長城離開,但他自己卻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離開的。
果然,不多時,田爾耕就再次來到朱由校這裡,稟報道:“陛下,錦衣衛的密報到了,撫順關沒有發生戰鬥,張存仁是從撫順關城外的一處邊牆破牆而出的,李如梧當晚卻在飲酒,喝得酩酊大醉,也沒令哨騎巡視,明顯有意放張存仁離開。”
朱由校點了點頭。
……
“朝廷還沒來旨,難道說,皇帝是要對付我們李家?”
李如梧這裡在發現一個多月都沒有收到關於他遞上去的急報禦批聖旨後,漸漸也開始感到不妙起來,且因此腹誹道。
而這時候,其長孫李獻箴急忙跑了來:“大父!不好,東川堡和會安堡突然出動大批近衛軍,還有薩爾滸也出動了大批近衛軍!往我們撫順關趕了來。”
李如梧聽後當即站了起來,吩咐道:“去叫查副將和葛遊擊來!帶上他們麾下家丁!事不宜遲!我們得儘快做決斷。”
沒多久,查大受和葛逢夏就帶著本部家丁趕了來:“大帥!”
“你們世受我李家厚恩,如今到你們報答的時候了!查大受,本帥命令,即刻率你部家丁去赫圖阿拉,請後金大汗努爾哈赤派兵接應,李某有意請降,葛逢夏,你立即去鴉鶻關,我們從鴉鶻關去建州,孫承宗這個老狐狸,定然是防著老子學張存仁,提前在薩爾滸駐軍,我們再從薩爾滸走,是不行的了!”
李如梧說道。
查大受和葛逢夏兩人沒有回應。
李如梧見此有些疑惑,問道:“你們這是?”
查大受立即拱手道:“請大帥不要投敵做漢奸!背叛大明!”
葛逢夏也立即拱手道:“大帥!東虜乃寇也,投之有辱李家門楣,寧遠伯在天有靈,也不會允許您這樣做的,請您懸崖勒馬,向陛下主動請罪!”
李如梧猛地一顫,指著這兩人:“你們,你們,你們……”
“來人!”
李獻箴見此大喊一聲,對自己身邊的直屬家丁吩咐道:“把這兩背叛我李家的叛徒給老子砍了!”
李獻箴身邊的家丁忙拔出了刀,但很多家丁的刀尖卻對準的是李如梧和李獻箴,或者突然把其他家丁給當場砍殺在地。
噗!
噗!
刀光不斷。
而李如梧就這麼傻愣愣地看著這些刀光斧影,一臉驚愕,心道:“何時朝廷在我李家安插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