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做什麼,自甘下賤,進講武堂,加入武臣序列不說,如今又要斷我南方士子的運勢,他自己也是南方人,怎麼就提出這樣的建言,他就不怕被鄉梓戳脊梁骨嗎?啊!”
張弼明也激動地大喝了一起,想要站起來,跳腳大罵盧象升,結果一下子扯到了剛剛被接好的骨,頓時疼的齜牙咧嘴,不由得道:“還有皇家書院那幫兔崽子!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可惡!”
“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射禦本就是君子六藝,朝廷如今重視起來,也是為了選才製度更合理更客觀。”
北方士子卜兆麟這時候突然說了一句,並突然朝紫禁城方向由衷的作揖道:“聖上英明!”
冒襄、張弼明、吳中奇等南方士子皆驚愕地看向了卜中麟。
你確定?
你丫的平時暗地裡不也沒少譏諷天子昏聵的!
“的確挺合理,盧公此次進言算是匡正了國朝選才之缺,以利社稷!”
北方士子李安國也跟著附和道。
“就是,我早就說過,射禦不可廢,你們南方士子偏不信。”
北方士子顧中建也附和起來。
“你們什麼意思!什麼射禦不可廢,我南方多以船隻為交通,自然不能像你們北方士子那樣經常騎馬,如今提射禦就是有意打壓南方士子!”
冒襄質問起來。
“提出建言的又不是我北方大臣,何來打壓你們南方士子一說!”
卜兆麟回道。
冒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是吹胡子瞪眼。
而盧象升這邊則陸續選出了可堪任各布政司的提學武官,且將初選名單遞給了朱由校,且道:
“陛下,這些人皆是近衛軍和勇衛軍中畢業於大明講武堂的前三期學員,他們都戰功赫赫,能文能武,隻是因傷而造成體能下降,變得多痛多病,如今已不適合從軍,正好轉任提學官,管教天下士子武藝。”
朱由校點了點頭:“交給吏部銓敘後,就立即任命,讓他們早點到任,急訓一下各地的士子,免得到時候一個文武全才都沒有,對了,南北國子監有不少要參加南北直隸鄉試的貢監和參加會試的舉監,也需要一名武臣去管教其武藝,以助其考試,為朝廷培養文武全才!”
“是!”
盧象升回道。
最終,除了薦舉了其他武臣任提學官外,盧象升薦舉了毛文龍擔任北京國子監的祭酒,與現任國子監祭酒羅喻義共同管理北京國子監。
而大明天啟皇帝這一舉措也算是了開了一個武臣管文士的頭。
要知道,在土木堡以後,就沒有出現過,武臣文用,即讓武臣做一文官做的事,甚至管文臣士子。
在土木堡之前倒是出現過。
比如在明初還有中書省的時候,徐達一介武夫擔任過丞相,管文事,使中書省的文臣不能抱團。
在土木堡之後就隻有文官管武臣、文官治軍,沒有武臣管文事的情況。
但朱由校就是要這樣做,使大明文武相製。
不過,文臣們自然是不願意這樣的。
所以,當毛文龍這個因為經常去前沿哨探,餐風露宿,導致如今得了胃病,身體素質下降嚴重的武臣,來到國子監後,國子監的官員士子們並不歡迎他。
“芝蘭桂樹之庭院,突然要常駐一野豬,諸位可有心情在此治學乎?”
因而,在毛文龍來了時,國子監司業史範就問著國子監的其他官員士子來。
“那這文采精華之地,今後就要臭不可聞了。”
冒襄說了一句。
其他人跟著大笑了起來。
連國子監祭酒羅喻義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毛文龍已經聽到了笑聲,也知道這些人是在罵他。
本來他自己也沒想來。
他知道這些文人素來心高氣傲的很,更何況,在國子監的士子不是士族子弟就是各地最優秀的舉子,自然就更加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所以,他也不想來自討沒趣。
但皇命難違。
而且,盧象升也罵了他一頓,說他如果連一幫文士都收拾不了,怎麼能進樞密院。
毛文龍聽出了這裡麵的意思。
合著想要出將入相,就得先有能收拾文臣士子的能力,不然將來遲早會吃文人的虧。
毛文龍不知道他上一世的生命和官運就斷在了一個文官手裡。
但現在盧象升的點撥,讓他還是明白了這一點。
作戰講究料敵於先。
毛文龍純粹把國子監這幫文臣士子當成了要對付的敵軍,也就提前做了預備。
因而,在毛文龍進來聽見笑聲後,他沒有生氣,隻是把手放在口中噓了一聲。
頓時,六隻訓練有素的近衛軍獵犬就衝了進來。
這些獵犬也不叫。
隻是如人類的軍隊一樣,很整齊很有氣勢地朝國子監的官員士子衝了來。
國子監的官員士子見此頓時就慌了,不知該如何應對。
國子監司業史範頓時收住了笑,但他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一獵犬突然撲了上來。
這獵犬直接咬住其手臂,然後往下一拉就將其拉倒在地,摔的屁股生疼。
冒襄也被一衝來的獵犬給咬住腳,並拖倒在地。
冒襄因此疼得大叫:“我的傷才好啊!嗚嗚!”
張弼明見此情景急著要跑,結果被一追來的獵犬,給咬住了手腕,然後也被拽倒在地,疼得大叫。
其他國子監官員士子紛紛落荒而逃。
毛文龍這時候才走進來,且又噓了一聲,而那些獵犬則停止了攻擊,乖乖地回到了毛文龍的身邊。
毛文龍則因此道:“諸位,現在知道了吧,不進行武訓的話,是連狗都不如的!連狗都不如啊!哈哈!”
沒有被咬住,但被嚇到有些狼狽而坐倒在地上的羅喻義此時爬了起來,頗為氣憤地指著毛文龍道:“毛祭酒,你這是有辱斯文!本官要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