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皇恩浩蕩呀!”
“是啊!皇恩浩蕩!”
“饒是漢文帝、唐太宗,也未敢如此做也!”
……
許多士民因此不由得望北而叩。
不過,朱由校免天下田賦的事,倒是讓記史的翰林官犯了難。
因為他如果把這詔令記下來的話,無疑就是在告訴後人,他這麼一位嚴酷的暴君,居然做了比古往今來所有仁君賢主都未做到的仁政。
這實在是太打儒家的臉了!
“這可如何是好!此政一記,後世之君,怎好再信‘寬仁’二字可濟民也!”
翰林史館侍讀學士楊所修就因此對侍講學士李藩說了起來,且麵露難色。
李藩則思忖片刻後,笑道:“笑話,吾皇本就是寬仁之君!自三皇五帝以來,便無仁德在其上之君!先不說其,其。”
李藩話到這裡,另一翰林學生賈純就問道:“其什麼?”
“其……”
李藩努力想著被自己一直視為暴君的當今皇帝到底有什麼仁德的事,想了半日後,才道:“其禁止溺嬰一事,可見其仁,應當記於史冊之上。”
“這本是小事,可記乎?”
賈純問道。
“體現陛下仁德的豈是小事?楊翰林,公之言很危險!汝心中可有君父?!”
李藩很嚴肅地批評起楊所修來,且吩咐道:“能記的,自然都得記上!隻要能體現陛下仁德的,就不是小事!”
“要讓後人知道,乃吾皇千古第一仁君!是仁君!所以吾皇才能頒布這千古第一善政!明白?!難道你們想讓後人覺得,免天下田賦的善政非一仁孝之君所為嗎?”
李藩說道。
“陛下對太妃素來冷淡,又不常親自參加祭祀,實在是難提一個孝字,且也從未減過什麼刑罰,也沒有大赦過,這仁字也實在是難提。”
楊所修道。
“一定要提!儘量尋些出來,要讓後人知道,吾皇乃仁孝之君,所謂為尊者諱,如今陛下雖然不讓這樣,但我們可以把彰顯他仁孝一麵的都補記上,我想想,陛下還有什麼仁孝的事被遺漏了。”
李藩不由得苦思起來,忽然道:“有了,這個竟被以前的翰林忘了記詳細些!陛下從劉太妃所請,送其禮佛,以完其願,足見其仁孝!這個補記上起居注。”
“還有什麼,再想想,你們也想想,不能我一個人想!”
李藩說道。
楊所修、賈純等翰林便努力想了起來。
“有了,當年葉福清落水,陛下為之惋惜,沒錯,陛下甚為惋惜,可見其對老臣之仁!”
楊所修問道。
賈純不禁問:“惋惜過嗎?”
“惋惜過,肯定惋惜過!據宮裡老人說,當時,陛下足足歎息了許久。”
李藩說了起來,就道:“記上!”
“好,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