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著,朱由校又問著盧象升:“給京師的電報發了沒有?”
盧象升回道:“已經發了。”
朱由校點首,心道:“也不知道劉鴻訓會怎麼應對?”
……
“竟有這事?!”
劉鴻訓再收到朱由校命人發回京師的電報後,就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
他這些年一直把精力放在政務上,而族裡的事務也就都交給了自己三弟劉鴻誡打理。
但劉鴻訓沒想到他三弟竟背著他,打著他的旗號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
“這事,你是不知情的,對吧?”
皇長子朱慈煒在知道這事後,如此說了這麼一句。
“臣管家不力,難辭其咎。”
劉鴻訓回了一句。
朱慈煒則看著劉鴻訓,道:“你應該清楚,這件事可能會導致什麼結果。”
劉鴻訓點首,回道:“臣明白。”
接著,劉鴻訓也頗為激動道:“我也沒想到他們如此猖狂,連皇威都不放在眼裡!陛下若要誅臣一族,臣絕無怨言,隻是臣痛心,我劉氏一門竟如此家門不幸,而走到這一步!”
“元輔明白就好,不如元輔發一份通報於天下吧,痛斥本族為禍之惡,主動與本宗族斷絕關係,此生隻許國,不再許家。”
朱慈煒回道。
劉鴻訓驚愕地抬頭看了朱慈煒一眼:“這,這,這……”
“這什麼,難道你真想陛下因你劉氏一族私藏火器、擅殺平民,無視皇威,而把你牽連進去?”
朱慈煒大聲說了起來,且吼道:“你倒是可以死!可眼下剛行的各類限製豪強之政令怎麼辦?我怎麼辦?我才監國,你這一死,誰給我保駕護航?朱燮元、孫傳庭他們都隻是善武略,不善文治,且不能過於偏於我!你看不明白,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殺了你,也好讓我斷了羽翼!也讓父皇沒了依傍!”
“可豈有背叛宗族之輔臣啊!此為士大夫之德乎?”
劉鴻訓痛呼起來,老淚縱橫。
“宗族與天下萬民,孰重孰輕?難道元輔覺得欲為天下萬民行善政,隻靠自身清廉守正,不懼權貴,就夠了嗎?”
朱慈煒問了起來,又道:“父皇說過,欲成大事,就得有眾叛親離的覺悟,粉身碎骨亦不怕,舉世罵名也不怕,元輔可以為宗族而死,但天下呢,欲使天下大同且令貧者漸富、富者不貧的理想呢,還有你心中那半點立嫡立長的執念呢,你都要不顧了嗎?聖人可有說過,宗族不可叛?問題是宗族先背叛了你的宗旨啊!”
劉鴻訓沉默不語。
這個對他這個傳統士大夫的確難了點。
背叛自己的階級都已經算很難了,如今還要背叛自己的家族!
何況儒家本就重視倫理。
“元輔,您老自己想想吧,你如果不大義滅親,垂範為國敢滅家之行為,那將來再有輔臣之家族,豈不也敢依舊胡作非為?所依仗的就是朝廷需要他,君王需要他。”
朱慈煒繼續說道。
劉鴻訓聽後這才下定了決心,咬牙道:“謝殿下提點,臣寫,臣這就寫文斥責本族之人,與宗族斷絕關係,並請朝廷嚴懲本族!”
“元輔果然明事理,為社稷忠臣!”
朱慈煒拱手說道。
劉鴻訓一下子仿佛老了不少,整個人步履蹣跚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開始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