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沒有意識到官軍趕來,還在忘我鬥毆的士子們。
王無咎此時就死死掐著一比較瘦弱且支持天下大公的貧寒士子沈原,在地上一邊滾一邊罵著。
砰!
但沒多久,王無咎的頭部就當場中了一槍,腦袋當場開花,腦漿流了出來,且整個人躺在了地上,眸露驚愕之色。
沈原大口呼吸了幾下,然後又眨了眨眼,接口著就循聲看了過去,就見一官軍正舉著槍,其槍還冒著煙。
周圍的其他士子也都瞧見了這一幕,頓時就老實了起來,呆呆傻傻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你們還知道王法是什麼嗎?!”
唐愛明則在這時候跟過來大聲喝問了一句,然後又道:“真要想毀滅彆人的肉體,為何不毀滅自己的肉體!竟敢剝奪自己同胞的生命,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奉旨,現在,動手鬥毆者,就地槍決!”
駱誌傑這時候也跟了過來,吩咐了一句,然後朝前麵一還在互毆的士子開了一槍。
當那名士子也倒在了地上,且慘叫了起來。
砰!
接著,又有槍聲響起。
又一名還在鬥毆的士子被擊斃。
朝廷的鐵拳說來就來。
這些士子頗為意外。
但也因此,在唐愛明和駱誌傑附近的士子很快都老實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邊,恢複了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甚至還有些惶恐不安。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官軍來了,陛下有旨,動手者,殺無赦!”
“不要觸逆王法!”
也有士子主動喊了起來,開始主動整頓秩序。
徐汧這時候也不得不放下了思想上的成見,開始勸和自己不同思想的士子:“不要命了嗎,住手!官軍馬上就來了!”
但也有頑固不化,而對朝廷鐵拳還是視而不見,一心隻想暴力解決的士子。
高丹桂這時候就一拳砸向了徐汧腹部,惡狠狠道:“老子不管,老子今天必須弄死你姓徐的,漢賊不兩立!爾等下賤者,就該去死!”
砰!
一顆子彈飛來。
高丹桂太陽穴當場中彈,鮮血飆灑開來。
而徐汧也因此得以有機會坐在地上,捂著肚子,臉部露出痛苦的表情來:“娘的,真他娘的是個瘋子!”
“誰是漢,誰是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老子來告訴你們誰是賊,觸逆王法,奉旨不遵者,即是賊!”
曆史上本為大明晉王,而這一世則因為流民被收編加上上天的確不會埋沒有能力的人,也就成為禁衛營千總的李定國,這時候帶兵跑過來吼了一聲,且說畢就舉槍,對準了一還要動手的士子。
那士子見此忙收回了拳頭,且退了回去。
在場的其他士子也都跟著老實了起來。
隻是高丹桂比較慘,此時整個人已隻能躺在地上吐血,而漸漸的就沒了命。
“來呀,來殺我呀!看誰先死!”
曆史上因反抗官吏橫征暴斂而毅然起義的寒門士子許都,此時正持著卷了刃的文士劍,站在一堆屍體上,對一乾還企圖圍攻他的人怒吼了起來,麵目十分猙獰。
“殺許都者,我左某分一半家產與他!”
而此時正包圍著他的一批士子中間,一名叫左光先的士子則咬牙說了一句。
左光先是士族出身的士子,對許都這些不讚成他自由主張的寒門士子本就深惡痛絕。
再加上眼下大家都殺紅了眼,也就顧不了那麼多,而隻想著除掉許都,好為自己的同窗報仇。
所以,在見許都頗有武藝,自己這邊的人屢次攻殺都未得手後,他就乾脆下了重賞令。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些被左光先臨時組織起來的地痞流氓,因此士氣大振,一個個躍躍欲試地朝許都走了來。
“這是個高手!這人老子要了!吩咐下去,改用刺刀,所有圍攻他的全部殺掉!”
恰巧這時候,李定國已經帶著身邊數十個禁衛營官兵衝了來,見此就直接拔出了繡春刀,且先跑過去,直接一刀捅進了左光先的後背。
“啊!”
左光先隻覺後背一陣劇痛,不禁大為驚愕,回頭一看,卻見自己身後已來許多官軍,然後就頗為不解的閉上了眼。
許都也看見了官兵,忙丟下文士劍,飛奔間了旁邊一間民房內。
“老子看見了,你沒參與鬥毆,你是正當自衛,出來吧,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
李定國這時候在外麵大聲喊了一下。
許都頗為意外,自己沒參與鬥毆?那外麵的屍體是什麼?
而其他圍攻許都的人自然接下來都已經被相繼除掉。
不僅僅是這些人,隻要被官軍看見還在鬥毆互砍的士子,接下來都被無情除掉。
這樣做很有效果,基本上見識了官軍們真正的暴力後,士子們都老實了起來,有的甚至嚇得直接丟掉了文士劍,然後躲進了客棧或民房內。
最終沒多久,一場數十萬士子的大混戰就因此結束。
隻是有數百名士子因此受傷或死亡。
朱由校從樓台上下來後,於龍輦內,看了看這些不少還是鼻青臉腫的士子們,且不由得心道:“非逼朕用鐵拳!也就是在大明,不是什麼大清,不然,朕要是康麻子,直接就把你們全殺了!省得操心,換個耳根清淨。”
如此想後,朱由校就問著溫體仁和盧象升兩輔臣:“你們倆對此有什麼想法?”
盧象升先笑著說道:“頗有血性!隻是以臣看來,他們之間的爭鬥,其本質還是天理與人欲之爭!”
朱由校點首:“繼續說下去。”
“是!”
盧象升繼續回道:“人欲難滅,天理不能滅,這兩者間,有人選擇從人欲,有人選擇從天理,很難確定誰會選擇什麼,但朝廷要做的就是把控好這二者間的平衡,陰陽調和;如陛下之前所言,儘量避免過激的情況出現,無論是循天理還是循人欲,都不能隨意踐踏王法,隨意奪他人性命!治學可無限製,但行動上要有箴規,不然就亂了!”
“陰陽調和,不能假調和,不能變成和稀泥,該強硬時就得強硬,申時行當年輔政時就常願行陰陽調和之事,但他的調和可以說綿軟無力,上不敢忤君,下不敢斥官,兩頭出氣,除了便於自己保全,於君於國毫無益處,且倒滋長了底下百官們的氣焰,也讓為君者越發自以為是。”
朱由校這時候點評起萬曆時期的政治來。
“陛下說的是!以臣之見,造成如今這樣紛爭的還是因為,許多出身富貴的士子,無法接受學問已非他們獨有的資源,而因此不能在朝廷這裡得到更多的優待,而造成的;
如果我們讓學問普及到更多的平民手中,讓更多的平民擁有智慧,從而讓百姓知道一些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那樣的話,支持朝廷乾預商品經濟的人就會更多,甚至會成為全民之共識!
如此,那些想自由盤剝本國百姓的彆有用心之輩就自然會偃旗息鼓,最多就是陰陽怪氣一下;
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還敢跳出來,說到底還不是民眾之智慧還沒徹底提升,務工與務農者皆還未參與,而陛下和陛下控製的軍隊又不好直接乾預,畢竟一旦要動刀兵,就意味著不再講民族情義,不問緣由,非黑即白,直接清洗。”
溫體仁說道。
朱由校點首,道:“有道理!世家門閥當年想必也無法接受自己的衰敗,但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要讓更多的平民開啟智慧,文化上得改一改,像現在這樣,大部分官文、個人筆記、報刊文章還是講究對仗工整、用典以及各類強結構精辟而忽視通俗易懂的文體的話,是不利於百姓掌握相關信息的,得承認,大多數人在文字的接收上並不能一讀就懂,所以文體上得白話一點。”
“臣也是這個意思!要徹底開啟民智,就得實行白話文,如此方能使思想普及於市井內,聖意達於百姓之耳!而民意也能更好的被朝廷知道。”
溫體仁說著就有些激動地道:“推廣白話文,勢在必行!”
“朝廷這些年忽略了文化上的革新,但其實這才是眼下本朝要革新變法的重點!”
“體製沒有才改了二三十年就又大改的必要,但隨著識字率的增加和市井文化的發展,文化上的確是需要進一步推進的,得考慮到百姓們物質富裕後也有精神上的需求,以及開始關心與政治的熱情在高漲。”
朱由校頗為讚同地說後就道:“推廣白話文還不夠,另外,還得簡化漢字,讓字體變得更加易寫易認,眼下的漢字不少還是筆畫甚多,不利於文化傳播的效率,得能簡化的就要簡化。”
“可以先推廣白話文,同時使翰林院諸官編纂簡體字,發行相應字典,然後慢慢推行於天下。”
盧象升這時候說道。
“很是!推廣白話文,得天下作文者配合,隻靠朝廷不行,趁著眼下我們在江南,而現在南京城內又因金陵大會聚集了不少士子,到時候就找個機會,到時候由你溫愛卿開講,向全天下的作文者提倡用白話文,而促進文學平民化,不要讓文章學問事依舊隻是士大夫的事。”
朱由校對溫體仁吩咐道。
溫體仁是翰林出身,在文學上也是很有才的,所以,朱由校讓他作為推廣白話文的先鋒,自然也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遵旨!”
溫體仁應了一聲,他知道皇帝喜歡敢做大事的臣子,如果他現在拒絕,將來無疑會被皇帝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