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這時候問了一句。
耿於垣回道:“自然是士大夫,士為四民之首,多為學識通達、品性高潔之君子,自當令君子掌權以監督君父,所謂權必生利,而若是君子掌權,則是為天下利,小人掌權則是為一己之私利,故當選賢良之士大夫以監督君權!”
“荒謬!你們士大夫就真能代表我們這些為大明出生入死的軍人?就真的都品性高潔?依我看,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大明就又是重文抑武了,工人和農民也沒你們尊貴了。”
黃得功這時候說了起來,然後向麵前的工人和農民出身的谘議大臣問道:“你們說,是也不是?”
“就是!俗話說的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們工人也上夜校讀了書的,知道這裡麵的道理,大家都是漢人,憑什麼士就能為四民之首,再說了,我們也是士,按照陛下的旨意,初級技術員就同生員功名,如此說來,我們工人裡的技術員豈不是也可以監督君權?”
於忠明說了起來。
“沒錯,這樣的話,怎麼感覺這天下就不是天下人的天下了,而是士的天下了!”
岑大河這個被朱由校點選為谘議大臣的農戶似乎也不笨,也跟著說了起來。
“就是,這麼說來,這天下豈不就是士的天下了,這樣的話,和天下是皇上的有什麼區彆?也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沒錯,你有私心,你不配待在這裡!”
“你把我們當傻子嗎,好像誰沒讀過書似的,朝廷普及平民教育,我也是上過幾年社學的,。”
“你虛偽的很!《皇明聖訓》上說,一個人說話要看他身處的階層,才能知道他所言所行的真正目的和立場,我看你這個舉人的立場有問題!就不是為了什麼天下好,是為了你們自己這些當老爺的能繼續作威作福!”
“我呸!小人!”
……
在場的百姓們到底是經朱由校的平民教育和《皇明聖訓》集中教化過,且又從上千人中選出來的,倒也都不笨,一個個把耿於垣噴得麵紅耳赤起來,使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有的甚至擼袖子要來揍耿於垣。
耿於垣也就隻得妥協,大聲喊道:“那誰監督合適,你們說,誰監督合適!難道,你們真想將來出現禍國亂政的昏君嗎?!”
“那也不能讓你們這些虛偽之輩,騎在我們頭上拉屎!”
黃得功這時候把桌子再次重重一拍,說了一句,然後問著其他谘議大臣:“工農兄弟們,你們說,是也不是?!”
“是!”
一個個喊了起來。
孫傳庭頗為心疼地看了黃得功麵前的那張桌子一眼。
這時候,呂盛站起來道:“其實限製君權這個問題,如今天下的有識之士,都認真思考過;我也想過!”
“可我發現,無論假設誰來監督皇權,都會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監督陛下的人就會成為真正的專政者,或者是一個小團體形成的專政!”
“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大明如果有一個人說了算的話,那這個人就隻能是君父!而不能是其他人!”
“這也是,曆代先賢通過數千年來血淋淋的曆史裡總結出來的教訓!”
“大權一旦旁落於非君王之人手裡,無論是外戚還是閹宦或者權相手裡,都會使得社稷比昏君當政還要糟糕!昏君當政最多隻是國事糜爛,而大權旁落,就是天下大亂啊!”
“這話說的好!陛下選你這個讀書人來谘議院是有原因的,你看問題比這個姓耿的看得透徹,也不能說透徹,你小子是真正的為天下想,不像這姓耿的,滿肚子壞水!”
黃得功先附和起來,且同時還順帶著貶斥了耿於垣一頓。
耿於垣的臉色越發的掛不住,頗為妒恨地看著呂盛:“那難道就不限製君權了嗎?!那還變什麼法,立什麼憲,設立谘議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