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錫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且解釋道:“他與劉肇基不同,劉肇基隻限於將才,而他有帥才,五皇子在帶兵上麵頗有慧根,但到底有些粗疏,事實上,真正推演且敲定各處細節的一直是他。統領大兵團作戰,怎麼也得要有帥才的人才可以擔當,或許可以借此機會,為將來做打算。”
“將來?”
朱由校問道。
“是的,將來。”
堵胤錫回道。
“就他了,直接傳旨給樞密院。”
朱由校說道。
“遵旨!”
朱由校接著不禁笑道:“隻怕等朕這令旨一下,各藩國的君臣們要更恨朕了!”
……
“這個老不死的暴君,真是過分!”
“我們用漢人為奴,礙著他什麼事?”
“左右也影響不了他的帝位,可他非要大費周章的派駐各類中央官衙的人來,將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全球各地!”
“如今,因為中央官衙的人遇襲,還以白夷匪軍未儘剿為由,直接派五十萬大軍來,以會剿之名,在各藩國派駐軍隊!”
“真是!”
“似乎隻要太陽照得他的地方,就難以逃脫他的影響!”
布達佩斯的知府範光文,在知道李定國奉旨要帶五十萬大軍來會剿白夷匪軍後,就在布達佩斯城的私人莊園內,向學政兼摯友徐至覺低聲抱怨著。
“慎言!”
徐至覺提醒了一句,又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們,不要唆使殿下去對朝廷的人動手!”
“可你們偏不信!”
“當今天子,你不是不了解,他就是一位寧折不彎的主,他巴不得你們這樣做,他好名正言順的在各藩國派駐軍隊。—現在可不是被我言中了?”
“可當時那種情況下,朝廷的人來了後,查到我們做的那些事,還是個死!甚至後果更嚴重!”
範光文辯駁後,又道:“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或許朱由校會因此妥協,畢竟他不會想不到,他這樣一直查下去,會查到誰的頭上?他真打算將來上演一場殺子的無情之事嗎?!”
“這種事,在帝王家還少嗎?”
徐至覺問道。
“是不少!”
範光文說了一句,然後就又一臉不解地問道:“可你覺得,他這樣做,值得嗎?!就為了那些賤民?要走到殺子的地步?—還不停地加注自己的籌碼!不惜靡費國帑、調派大軍!正常的帝王,到知道連派人來調查都會受阻,都會被白夷匪軍誅滅,就應該知道要適可而止了,畢竟天下有那麼多要緊的大事要辦,何必為了些許賤民被哄騙出去為奴的事大動乾戈呢,乃至可能賠上自己兒子的性命呢。”
“你說的對,幾個賤民而已,為奴就為奴了,沒必要太放心上,也不是帝王該操心的事。以前因為這些賤民被西夷所殺而大動乾戈,是為了更正義的鯨吞其利!但現在,各藩之利早已由其主宰,也的確沒必要。”
徐至覺點點頭。
但接著,徐至覺又道:“不過,其實這也怪不著天子,是整個漢民族的民族利益的需要,才需要將漢人不為奴視為不可觸逆之鐵律!”
“你我都是學過興明社的理論的,你怎麼能不明白?”
“在明麵上,隻要有點頭腦的漢人,如今都得承認漢人是最優秀的人,天生就高貴,注定了要為其他人種的管理者,你自己在外人麵前不也這樣強調嗎?而陛下和朝廷就是根據這個趨勢在做事而已。”
徐至覺說後,便繼續解析道:
“現在的問題隻是,我們這些出來為藩主為藩臣的,有奴役漢人的需要,而且還想在漢人裡麵也分個三六九等出來;但又不能說出來!”
“既要承認漢人比所有人尊貴,又要讓漢人安心為我們的奴才。”
“這本身就很矛盾!”
“而朝廷自然隻能選擇一種,如果允許漢人為奴,那就等於要得罪大量的帝國中間階層的漢人;
這些漢人以工人、農場主、學者、醫護人員、軍人、教師為主,占據了整個人口的大多數,這些人一旦不支持陛下,陛下就什麼都不是,而陛下為了換取他們的支持,隻能選擇漢人不為奴這一條信念!”
“這還不是這個暴君自己種下的因,才導致了這樣的果!”
範光文沒好氣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