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
朱由校笑著說了一句,就看著這些人,道:“繼續說下去!”
“比如像各藩國藩君該以什麼罪處置,當不當殺,都得由大家商議著來,豈能由皇帝想殺就殺,如此豈不滋長君王暴戾之性?另外,中央朝廷能否乾預各藩國,乾預的界限在哪兒,也得由大家商議著呢,而不能由中央朝廷的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朱華奎接著說道。
“還有立儲!”
朱求桂這時候先說了一句,道:“立儲是關係天下安危的大事,此乃國本!也當由宗人府議政院的各藩王和皇帝陛下商議著呢,不然,如何能讓天下宗藩服其統禦?”
“沒錯!設立宗人府議政院,大事當由宗室德高望重者與陛下商量著來!”
朱常汜也跟著附和了一句,且道:“陛下,想必您既然都願意將朝堂大事與出身於興明社的諸輔臣商議著辦,自然也能和宗室們商議著辦!”
“你們!你們這是要奪權嗎?!”
朱由檢忍不住先抬手問起了這些人,且大聲吼了起來。
“我們並沒有想要奪權,隻是進言,這是大勢,陛下應該明白的!何況,陛下難道不覺得這天下就該是朱家的天下,而大明要想一直長治久安下去,就得一直靠著自家人的扶持嗎,可是,既然要自家人的扶持,就應該善待自家的人!”
朱存樞這時候說了一句,且道:“而不是如同庶民一樣被對待!貴胄就該當有貴胄的尊貴處,不能被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朱由校這時候說道:“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欽定憲法大綱》早已明確此事,你們在這裡說什麼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也不想想天下人同意不同意。”
“天下人?嗬嗬。”
朱存樞冷冷一笑道:“陛下覺得,我們朱家人的事,還需要他天下人同意不同意嗎?天下軍隊、財富、土地,大多都在我們朱家人手裡,天下人哪有說話的資格!”
“這麼說,你們是鐵了心,要奪朕的皇權了?”
朱由校問道。
“皇權也得靠我們才能一直有。”
朱存樞非常冷靜地說道。
“看來你是主謀的那個人。”
朱由校笑著說了起來。
朱存樞攤手,不屑地笑道:“不!這是大家的意思,朱氏大多數宗親的意思。”
朱由校則拉下臉來道:“但朕拒絕納你們的言!”
“朱由校!”
而朱由校這話一出,朱存樞卻當場大喊了一聲,且指著他。
接著,朱存樞就道:“你到底還是不是我朱家的人?!之前的宗藩,被你想怎麼殺就殺,現在你還想要這樣,你想當獨夫,也沒必要當到自家人身上!”
說到這裡,朱存樞就威脅道:“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你就隻能退位!”
“沒錯!你若執迷不悟,而不肯為我朱家天子,那就隻能退位!因為這天下隻能是朱家的天下,而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
朱求桂也跟著大聲說到。
“陛下,你就接受這一現實吧,從你扶持我宗室子弟掌權的時刻起,就該準備接受今天的現實。”
朱存樞這時候說道。
朱由校笑了起來,對朱由檢說道:“朕給你說過,我大明宗室,真正可稱為巨擘的人不多。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朱由檢則沒有朱由校這麼淡然,而有些焦躁地看著朱由校道:“皇兄,他們不但算不上巨擘,還一個個皆是狼心狗肺!大明若將來會敗亡,與他們肯定逃脫不了乾係!”
“說得好!”
朱由校大聲說了一句,然後頗為嚴肅地看向這些宗室子弟:“而他們卻還以為自己是大明基業的柱石,以為靠他們就能使得大明不倒!真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夥!”
朱由校說著就對朱存樞等回道:“朕用宗室,可從沒想過,讓你們這些宗室來管朕,因為你們不配,也沒這個條件!”
“豈會沒有?”
朱存樞笑著問了一句,道:“如今天下,多由我朱家人掌控著;天下藩國,大多數藩主皆姓朱;這,就是條件!”
朱存樞說著就又道:“你若不答應,就隻能退位!”
“沒錯,那你就退位!”
朱求桂大聲喊道。
“請皇上退位!”
朱華奎跟著呼應道。
“退位!”
“退位!”
“退位!”
……
在場的宗室子弟們皆跟著如此喊了起來。
朱由檢看著這一幕最為激動,一時,不由得轉身看向朱和圬:“圬兒,這怎麼回事,我們王府的護衛軍呢!之前,我沒來得及問你,你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不然本王的護衛軍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帶著兵丁來。”
朱由校笑道:“禦弟,你這個時候問這些做什麼,從他進來通報時,就該猜到了。”
朱由校說著就看向朱和圬:“皇侄,你也想讓天下藩王和皇帝一同議政,決策天下事務?”
朱和圬這時候拱手道:“回皇伯祖,大父,我覺得叔伯們所言也的確有些道理。”
“有些道理!有些狗屁道理!我朱由檢怎麼有了你們這個孫兒!”
朱由檢氣得大罵起了朱和圬。
一時,朱由檢就因為激動過度,而喘不過氣來,不由得忙掏出一枚硝酸甘油片劑含在舌下,在緩和了一陣後卻發現,自己所帶的硝酸甘油不多,剛才用了後就沒有了。
朱由校這時候也發現了這一情況,忙問著朱和圬:“你府裡可還有你大父用的藥?”
朱和圬忙回道:“典藥房還有,小侄這就去拿。”
“快去!救人要緊!”
朱由校忙吩咐道。
“是!”
朱和圬忙往外走去,卻被外麵的朱存樞攔住了去路:“你何必這麼急著去,難道不應該先等陛下采納了我們的進言再說嗎?”
“可是我大父他眼下急需救治!”
朱和圬回道。
“信王與天下藩政之自由!孰輕孰重?!”
朱存樞喊了一聲。
朱由校這時候也看向了朱存樞,問道:“你們乾什麼,還不如他去拿藥!”
朱存樞道:“陛下,還請速下決斷!擬旨設宗人府議政院,令天下國際事由選用藩王與皇帝商議著辦!並立二皇子為儲君!”
“你們想得美!”
朱由檢這時候說了一句,接著就依舊麵目蒼白無色起來,喘氣不停。
朱由校則扶住了要倒在地上的朱由檢,然後朝朱和圬吼道:“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快去拿藥,真要看著你祖父咽氣嗎?!”
朱和圬趕著要去,卻被幾位宗室子弟攔住了。
因為朱存樞這時候說了一句道:“彆讓他去,這是一個機會!”
說著,朱存樞等就道:“要麼退位,要麼納言,請陛下速速做決斷,我們也不想讓信王就這麼薨逝!”
“你們!”
朱由校說著就道:“你們竟拿人命來威脅朕!”
朱由檢這時候的喘氣聲也越來越重,且已經說不出話來。
“禦弟!”
朱由校這時候不由得喚了一聲,然後大喊道:“算朕求你們!”
“求我們?”
朱至漬驚愕問了一句,然後笑了起來:“陛下居然有求我們的一天,哈哈!”
“是啊,難得啊!”
朱華奎也笑著說了起來。
朱由校見此無語道:“沒錯,算朕求你們,就不能先救了人,再說嗎?!”
朱存樞道:“陛下既然都已到不得不去我們的地步,難得就不應該認識到,如今天下就已到了天下藩王與皇帝需要共同議政的時候嗎?”
朱存樞說著就道:“請陛下采納我們的建言,或者宣布退位,立二皇子為帝,讓他來做此事!”
“皇兄,皇兄,不要答應!”
朱由檢這時候強撐著一口氣說了一句。
砰!
突然,外麵傳來一聲巨響。
喬可用急忙走到朱由校身邊來,喜道:“陛下,禁衛營回來了!”
堵胤錫也道:“看來他們挺快!”
朱由校聽後大吼一聲:“那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讓藏著的人都出來,把這些混賬都給朕攆開,去給信王拿藥來!”
“是!”
堵胤錫說著就喊得:“都出來。”
一時,四周廂房的門大開,許多宿衛走了出來,皆持著槍,對準著這些藩王。
朱由校也忙對朱和圬:“去拿藥!”
朱和圬和其他宗室子弟正因為突然出現的巨響而發愣,如今聽見朱由校的吼聲,即忙跑去了典藥房。
沒一會兒,朱和圬就跑了回來,將藥給放在了朱由檢的舌下。
朱由檢漸漸又恢複些神色來。
這時候,朱和圳也帶著禁衛營包圍了外麵。
原來,朱由校和堵胤錫早就料到可能會有宗室子弟不老實,畢竟皇帝有各自秘密的情報渠道,所以,堵胤錫就提前給朱和圳打了招呼,如果有人給他傳了密旨,而沒有按照禁衛營內部的秘密流程的話,而被確定為該人是在假傳密旨的話,就先虛應著,以引蛇出洞。
而朱和圳沒想到的是,給他假傳密旨的會是自己的兄長朱和圬。
但朱和圳沒有因此選擇違背朱由校的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具備作為一個禁衛營軍官的操守,那就是無條件執行一切諭旨。
“把這裡都包圍起來!”
朱和圳這時候在外麵大聲吩咐著,然後就走進來,對朱由校拱手道:“臣護駕來遲!請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