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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原本以為這個愛爾蘭幫的老大會非常難纏,至少在會死硬到底,可沒想到事情居然出乎預料的簡單。當凱提出讓約翰·達利合作的時候,這個家夥並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了和警方合作。
他隻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求自己能夠到指定監獄服刑。
是的,他的要求就是這麼簡單。他甚至沒要求和檢方達成什麼減刑要求,就是要求在指定監獄服刑而已。
凱並不喜歡和罪犯達成什麼交易,但這個交易凱卻可以接受,這家夥又不要求減刑。
但凱還是很好奇,為什麼堂堂一個黑幫大佬會這麼簡單就屈服,講真,這家夥看起來可不像什麼軟骨頭。
當凱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約翰·達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氣,朝凱要了一支香煙。凱對這個問題實在太好奇了,所以乾脆貢獻了自己私人的雪茄。
約翰·達利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之後,看著凱說道:“因為我連續碰到了兩個瘋子!”
“什麼意思?”雖然這家夥沒有指名道姓,可凱本能的就察覺到他話中的兩個瘋子中,有一個是自己。對此,凱倒沒怎麼生氣,畢竟他把彆人的幫派都給毀了,還不準彆人口嗨幾句?再說了,瘋子,其實也不算太嚴重的指責,至少凱表示自己的涵養可以接受。
“知道我們為什麼從紐約跑到洛杉磯嗎?”
凱搖搖頭。凱知道他們是最近大半年才跑到洛杉磯的,之前一直在紐約活動。當時沒多想,自以為這幫愛爾蘭人打算拓展業務。
說起愛爾蘭黑幫,在美國也算源遠流長。
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社會分工。說到暴力,大家第一反應肯定是意大利黑手黨,事實上美國暴力犯罪的始作俑者是愛爾蘭人,而且直到今天,愛爾蘭黑幫仍是美國最崇尚暴力的犯罪團夥。愛爾蘭人和意大利人進入北美大陸的曆史可追溯至歐洲人的早期拓殖時期,但大規模移民美國都發生在19世紀。
19世紀初上半葉,愛爾蘭因不願忍受英國人的殖民剝削,又加之兩場席卷愛爾蘭的大饑荒爆發,大量愛爾蘭貧民來到北美求生。19世界下半葉,意大利經濟衰退,但賦稅卻不斷暴增,破產的貧民也蜂擁至美國。同帶著大筆資金來開發北美的英國、德國移民不同,愛爾蘭和意大利移民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當貧民而已。很多人甚至連體麵的房子都租不起,隻能擠在貧民窟裡,從事著最苦、最累的工作。
貧窮往往滋生民族主義,又加之他們都是天主教徒,在以基督教為主導的北美,愛爾蘭人和意大利人都曾被視為無法同化的“蠻族”。在對抗工頭的剝削和宗教的迫害中,愛爾蘭人自發地形成了各種暴力團體,因此成為美國黑幫的鼻祖。幾十年後,意大利移民來到後也遇到相同的問題,隻不過他們在黑道路上走得更遠,以至於大家忘記了愛爾蘭黑幫。
工業化推動了美國經濟的大發展,然而愛爾蘭黑幫和意大利黑手黨卻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意大利人很快厭倦了低級的暴力犯罪,首開美國國際販毒貿易的先河後,逐漸轉向經濟犯罪。
隨著社會不斷穩定,黑手黨等傳統黑幫開始謀求轉型,他們刻意避免大規模的暴力犯罪,取而代之的是悶頭撈黑錢、洗黑錢。唯有愛爾蘭黑幫卻依舊保持著飛揚跋扈的做事風格,以至於意大利黑手黨們分外瞧不起隻會用拳頭說話的愛爾蘭人。愛爾蘭黑幫熱衷於喋血街頭的快感,與他們民族的悲劇命運有很大影響。愛爾蘭被英國殖民數百年,暴力是他們反抗英國的唯一手段。
同時,愛爾蘭人被英國殖民數百年,與英國人的不斷鬥爭中練就了愛爾蘭人敏銳地政治嗅覺。愛爾蘭族群中最頂尖的人才成為社會地下秩序的支配者時,在如何滿足底層公民和新移民的需要方麵,顯然比政府更有力,而這些人手中的選票又為他們涉足政治提供了可能。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愛爾蘭人終於成為美國政壇第一大族群。
久而久之,這種暴力取向逐漸轉化成一種文化習性和行為模式,又加之族群中最頂尖的人才都忙於競選總統、議員,致使他們拱手將黑道一哥的位置讓給了意大利人。
愛爾蘭黑幫一直以來都是黑幫中的武鬥派著稱,這些愛爾蘭人隻要給錢,就沒有不敢乾的事。當然近些年,愛爾蘭黑幫的凶殘程度已經被俄羅斯黑幫和拉美裔黑幫趕超了,特彆是那幫墨西哥人,凶殘程度已經直線趕超愛爾蘭人了。
但不管怎麼說,愛爾蘭黑幫在美國還是有點地位的。當然,這是對相關人員來說,普通人其實很難分辨這些。
“不知道。”凱搖搖頭。
“我們是被趕出來的。”約翰·達利說起這個,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被金並?”凱好奇的問道,畢竟紐約最出位的黑幫頭子就是金並了,如果是這樣,就很正常了。
“金並……”約翰·達利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凱感覺這笑容中包含了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事實上,金並對於紐約黑幫來說,並不算可怕。他隻在乎自己的統治。隻要遵守他的規則,他和他的手下並不難相處。”
金並再怎麼樣也隻是黑幫,不可能真的控製紐約的每一個角落,所以他不可能去剿滅所有黑幫,那不現實。他對於紐約地下世界的統治,有點像古時候的封建王朝對地方邊遠少數民族土司的羈縻製度,他要求所有黑幫臣服於他,定時上供,除此之外,就是遵守他的規矩,之後那些黑幫怎麼玩,他是不管的,甚至還會在一些時候提供幫助。
雖然要頭上多個婆婆,還要給金並上供,但對很多黑幫成員來說,這都不是事。
“那是……?”
“一個和你一樣的瘋子,不,他比你還要瘋,他單槍匹馬的獵殺我們,就像獵殺那些畜生一樣,從不留活口。我的手下有一半死在了他的手下。所以我不得不跑路。”
黑幫的地域性還是很強的,一般來說,很少有黑幫流竄到外地之後,還能再次發展起來的。所以正常情況,很少有黑幫會進行搬遷。當然,對外擴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為什麼這麼簡單就答應你配合調查嗎?很簡單!我的人都特麼被你和那個混蛋給打散了!沒了!什麼都沒了!我不合作,還能怎麼辦?信不信,如果我不進監獄,第二天就會橫屍街頭?”
約翰·達利想和警察合作嗎?
不想!
特彆是合作的對象,還是凱這個毀掉自己最後東山再起機會的混蛋!
可現實總是會逼人低頭。
約翰·達利就低頭了。
他的手下被擊斃了大半,另外的也被羈押了。這種情況,就算他能依靠那些法律豺狼逃過法律的製裁,可之後呢?等待他的是什麼?反正絕對不會是鮮花和香檳。
沒了手下,沒了勢力,他自己一個光杆司令就是一塊肥肉。
彆的不說,半年前來到洛杉磯,為了站穩腳跟,他就沒少和洛杉磯本地幫派火並,這些仇家之前或許拿他沒辦法,可現在……
總之,他進監獄就是為了保命。
之所以他要進指定監獄,也是為了這個。畢竟他還有點關係,去一個愛爾蘭黑幫占據主導地位的監獄,他可以活下來,甚至可以活的好點。
凱有點哭笑不得,感情還有這樣的原因。
不過,凱對這個家夥清醒的頭腦也有點感慨,有這樣的頭腦,當初乾嘛要走上黑幫這條路呢?
“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家夥叫什麼名字?”
“名字?不知道!”約翰·達利非常乾脆的說道。“不過,很多人都稱呼那家夥叫懲罰者!”
……
諾曼異常憤怒的從警局裡被保釋了出來。特彆是在看到凱目送他從警局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憤怒達到了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