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村支書的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大兒子蹲在地上，無聲落淚，有那麼一刹那，他心裡有一點疼，畢竟也是他養大的，你就算養一條狗，二十多年下來，也有了一絲感情了。
可想到進廠名額，那可是階級變遷的機會，要知道當年就讓老二娶蘇麗了，可那時候蘇家不瘟不火，相反蘇家人雖然有工作，卻全部孝敬了父母，雖然名聲很好，但確實幫不了他家什麼，甚至還會成為累贅。
說白了就是同樣看不上蘇家，但誰能想到，蘇麗的兄弟這麼厲害，竟然認識鋼鐵廠的人？這名額你甭管他怎麼弄來的，沒有熟人，你是弄不來的，哪怕是買，也必須熟人介紹，否則根本輪不到你，何況是兩個名額，也就是蘇勝的名額。
其他名額吳家是不知道的，但蘇宇承認的，就有兩個，這說明人家不僅有錢了，還有人脈了，這種助力要是老二的，那該多好？可惜，當年看走眼了，便宜了老大。
但此時木已成舟，丫丫都有了，也不可能突然讓蘇麗改嫁小叔子吧？他同意，村裡人也不同意啊，集體榮譽，這不是給公社，給村裡抹黑嗎？所以那就隻能強取豪奪了，直接要名額。
至於香火情，香火情價值幾何？有自己親生兒子吃計劃糧重要嗎？
他這個行為像極了民末年間某些單位故意卡脖子，要好處的行為，總之你不給我名額，那大家誰也彆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蘇宇竟然敢來，當然不可能毫無準備。
“老支書，既然吳老伯不同意，那就給錢吧，我也不多要，就五百元，剛好他們還沒分家，老大，老二平攤，一人二百五十元。”
一聽這話，吳老頭立馬不乾了。
“憑什麼？你弄名額時又沒有跟我們商量，是你擅自做主弄來的，憑什麼要我們賠？”
這話說的在理，蘇宇確實強詞奪理了，但他壓根就不想講理，不然帶那麼多人來是看熱鬨的？
“不給？哼哼，今天我還就告訴你，要麼這張介紹信用了，要麼賠錢。”
用了？怎麼用？上麵寫的名額可是吳根生，那麼隻有他能用。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家事嗎？那關上門說話，他蘇宇也是吳家親戚，這親戚打架，你村裡人不好多管吧？畢竟涉及五百元呢？你大隊上想管，你來幫忙出？
一聽蘇宇語氣變化，蘇勝，蘇大勇，立馬站了起來，他們二人都是一米九身高，突然站起身，一股壓迫感一下就上來了。
“要麼還錢，要麼我拿東西抵債。”
這種事情說不清的，他就是搬空吳家，他去報公安，這事都說不清，你說沒主動開口要求蘇宇幫忙弄名額？彆忘了蘇麗可是人家親姐，向著誰還用說嘛？加上剛剛吳根生看清了父親的嘴臉，到時候幫誰還不一定呢。
既然沒有分家，那就不算吳根生一個人的債務，那就是吳家共同承擔，蘇宇搬他家東西，這叫欠債還錢，公安來了都不好使，家庭矛盾，又涉及利益糾紛，理不清道不明。
彆說公安了，就是法院來了，也需要理一理，要是蘇麗，吳根生背刺，承認了他們要求過蘇宇幫忙，無論是否告知吳家老父親，這都算共同債務，哪怕他們不背刺，蘇宇也可以說他們故意不承認了。
這事沒處說理去，因為不存在誣陷的可能，畢竟介紹信是工作介紹信，給好處的事，擱誰誰不願意？誣陷？整個吳家村巴不得這種誣陷多來幾個呢。
畢竟你有錢都買不到，一個名額市價或者說行價是五百元，但如果競爭激烈，賣個五六百也不是不可以。
人家又沒多要，哪來的誣陷？你讓你兒子去城裡工作不就迎刃而解了？哪裡存在誣陷了？有了工作還怕還不起錢？何況蘇宇還可以承諾幾年內不討要這五百元，那就更加無解了。
所有公安都會相信蘇宇，是他們毀約在先，否則這完全說不通，既然如此，蘇宇當然不會猶豫。
“彆廢話，要麼還錢，要麼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