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的浴桶裝滿熱水,水的顏色很深,濃濃的藥味從裡麵散發出來。藥浴要兩個時辰,秦風嫌的無聊,把心法書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頭腦看的發困,靠在浴桶壁上睡了過去,直到鳳飄雨不放心地過來敲門。鳳飄雨站在門外,叫了幾聲,沒人應答,她才推門進去。秦風將外服脫在內室外,鳳飄雨經過時,目光被放在衣服上的薄紙引過去。她打開來,正是那副昔日她畫給秦風的畫像,想起那日在廟集秦風問他們是不是見過,鳳飄雨忽然間明白了些什麼。
是我一直困著你的心,所以你才不肯走出去嗎?
秦風有他的天地,有他的抱負,不該隻守著她一個人。
鳳飄雨小心將畫收進袖中,對裡輕聲叫道:“秦風,時辰到了,你可以出來了。”
秦風聽到聲音,恍然驚醒,正想站起來,忽然發覺自己脫光溜了泡在水裡。
“師父,你等我一下,我馬上穿好衣服出來。”秦風急忙道。
鳳飄雨向外麵走去,不一會兒,秦風就穿整齊地走出來。
“師父。”秦風跑過來。
“還有兩個月就到秋月比試了,你抓緊時間練功吧。”鳳飄雨臉上籠著雲霧,看不清真實情緒。
“師父,徒兒有個小小的請求。”合十的雙掌擺出樣子。
鳳飄雨鳳眸抬起,微微水漾地看著秦風:“你說。”
“師父先答應我,我才說。”
鳳飄雨微微歎出一口氣:“我答應你,你說吧。”
“師父,來。”秦風拉著鳳飄雨的手腕走到樹下,樹下擺放著一張長桌,秦風掀開桌上的遮灰布,指著桌上的文房四寶道:“師父,你就坐在這裡寫字畫畫,陪我一個時辰可好?”
“我在這裡,會不會影響到你?”鳳飄雨擔心道。
“師父不在這裡,才會讓我掛念分心。”秦風目光毅然,溫柔蕩漾在淺灣子裡。
“去練功吧。”鳳飄雨拉起衣袖緩緩地坐下來。畫,不能再畫,之前的一幅畫,就讓他掛了這麼久,那就寫字吧。鳳飄雨提筆,想起之前看的雜文,隨意地落下墨點。
秦風喚出佩劍,劍風淩厲地繞過沙石、樹葉,葉片落下來,掉在漆桌上,鳳飄雨穩坐不動,安靜地寫自己的字,她把自己融入周圍的景色,把心思融入紙張,秦風好幾次看她,她都未曾抬頭。
半個時辰後,秦風收劍回鞘,心裡悶悶地走到鳳飄雨身邊,蹲伏在她身邊,隻是看著她,就有一種滿足。鳳飄雨不應他的眷眸,雙目依舊映在紙上。秦風輸了,忍不住先勾她說話:“師父,你長得可真好看。”
“恩。”鳳飄雨淡淡回應。
“師父,一般的女孩子聽到彆人的誇獎,都會害羞地臉紅一下,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秦風撐著下巴,換了一個方向,正對著鳳飄雨。
“聽的多了,也就沒有感覺了。”鳳飄雨淺聲道。
“師父果然是師父,這境界就是跟彆人不一樣。”秦風用崇拜讚美的語氣說,鳳飄雨轉眸,將視線落在他臉上。
“說好一個時辰,怎麼這麼快,就不練了?”鳳飄雨臉色微微暗下來。
“師父莫怪,我這就去練。”秦風笑著站起來,精神抖擻,感覺又恢複了飽滿的力量。秦風跳到屋簷上,踩著雲空,心法在心中流水般穿過,與此同時,瀟華殿的青門弟子,在瀟寧的強壓下,被逼出最大的潛能。瀟寧挑選了自己門下最厲害的二十名弟子,用瑟藥貫通他們的靈泉,讓他們的靈力能夠全部地發揮出來。
燈火通明的大廳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著下麵的人,傷的傷,殘的殘,失蹤的失蹤。不朽桑閉關,嚴真在殿內主持大局。此去協助雲因派的弟子全部都回來了,除了七月花。最後和七月花在一起的隻有絕城。絕城臉色很差,重傷後的虛弱,傷痛鬱積的陰霾,嚴真厲聲問了他兩遍“七月花在哪裡”,他都用沉木似的腐朽又厚重的聲音說:不知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沒人知道。嚴真氣不過,掌心抬起,欲逼他說出,鳳飄雨出聲攔住他,走到絕城麵前,帶著一絲傷痛輕聲道:“絕城,我不怪你,我相信,七月也不會怪你。”
鳳飄雨溫柔的聲音,包容的目光,讓絕城嘴角動容,堅硬的表情垮下來,略顯疲憊和滄桑。
“你隨我來。”鳳飄雨道。
絕城隨鳳飄雨走了進去,許久之後,隻有鳳飄雨一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