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你開心嗎?
我還活著,你會不會有點失望?
秦風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就像不清楚幽羅對他的態度一樣,考慮太久,沒有合適的話說出口,於是就不經意地把心裡的一份渴望換了一種方式說了出來。如果幽羅因為他活著而高興,他覺得,至少這個答案會讓他覺得好受一點。
“是啊,你竟然還活著。”幽羅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語。她當初將自己親生孩子送離魔族,雖然在他身上施了封印,不讓外人瞧出來他魔族人的身份,也在他身上施了護心訣,能護他周全,但仍然做了最壞的準備。她將自己和那個男人,和自己孩子的記憶魂魄獻祭,於她而言,這就是她此生最珍貴的東西,是她這輩子度過最快樂的日子。那些記憶被剝走之後,她的生活就是死一般的安靜,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讓她真正開心的了。
“尊主,有些事,既然無法挽回,就讓它過去吧。秦風此次侵擾魔族,隻是為了拿到太蒼境,如果尊主願將此物相贈,秦風他日有機會定會報答尊主大恩。”
就算知道了幽羅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又能怎樣,逝去的,被拋棄的那些年,不是微薄的血緣關係就能彌補的。
“你叫我什麼?”幽羅聲音突然冷道。
“尊主——”
“我不許你這麼叫我。”幽羅突然吼道。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麼,娘親嗎?”秦風的眼神也變得沒有溫度,在這一刻,他雙眸的冰冷像極了幽羅。
幽羅突然被反問地無法回答,失去了那段最美好的記憶之後,她的生活隻有虛情假意,隻有殺戮戰爭,她已經活得越來越沒有味道了。突然老天爺把她的兒子還了回來,她的感情像是還沒有複蘇,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熾熱的感情。
“誰都可以叫我尊主,唯獨你不可以。”幽羅固執地說。
秦風不理解幽羅的偏執,但也不繼續與她爭辯,叫她“娘親”,他無法開口,隻能折中道:“那你的夫君,也就是我的那位父親姓什麼?”
幽羅想了想道:“他——他姓江。”
“那我以後,就叫你江夫人,你覺得,這個稱呼可好?”秦風道。
“江夫人。”幽羅喃喃地吐音。
……
“江夫人,不是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嗎?”
“誰是你夫人?”
少女嬌羞的容貌,羞怯的嗓音,突然出現在腦海裡。幽羅嘴角不自覺地浮上一抹笑,秦風看著笑的無比自然的幽羅,突然感受到了一直偽裝麵具的她,應該也很辛苦吧。
感覺到秦風一直看著自己,幽羅不覺察地收起笑容道:“你剛才說,你想要太蒼境?”幽羅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恩。”秦風點頭。
“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不過,魔族有魔族的規矩,想要得到,必須先付出代價。”對秦風,幽羅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太蒼境,是魔族的勝利品,是魔族光榮的象征,它作為神族器靈,可觀三界,窺四海,隻要法力足夠強大,可以穿透太蒼境,去到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危難之時,可當作庇護之所,因為太蒼境本來就是神靈化體,放在祭台這樣重要的地方,可威懾四方動蕩的邪靈。這樣重要的器靈,換作是彆人跟她提,她可能會挖了他的心,讓他再也不能覬覦,可這個人換作是秦風,她還是不能做到對他狠心絕情。
“您請說吧,不論是什麼代價,我都答應。”秦風決絕堅定地看著幽羅。
幽羅突然笑了,這種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孤注一擲勇敢無畏的眼神,真的有她當年的氣魄。
“七天後就是魔族和魅族的大戰,我要你代我參戰。”
“好。”沒有半分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江夫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是要為你的那個心上人求情嗎?”幽羅一眼看穿秦風的心思。
“她不是我的——”秦風急著解釋,可想到如果急於撇清和瀟寧的關係,會不會置她於危險之地,他剛想改口,可心思敏銳的幽羅先他一步拆穿:“她不是你的心上人,那她是誰,怎會值得你為她求情?”
既已說開,秦風也沒必要繼續隱瞞:“她是我的師父,有恩於我,我欠她許多,不想再連累她。”取太蒼境的人是瀟寧,誰連累誰,不言而喻,但秦風仍然覺得自己有愧於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