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十多天,搞不好會結冰霜凍,之前休息聊天時礦工們不經意間聊起了冬天。
他們說一到冬天結冰後,這罐籠就會變得濕滑,人站在上麵分外危險,同時經常會出現半路機器突然不動,人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危險情況。
他心中不自覺就閃過一絲擔憂。
到那個時候再拍攝起來,難度就會很高了,危險係數也會更高。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劇組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這聲口哨是劇組收工的命令。
周洋站了起來,推開門,在一陣陣嗆人的風沙中來到劇組邊上。
他看到工作人員正在收拾拍攝道具裝上車,而馮凱正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在回味著什麼東西。
他朝著馮凱走過去。
“馮導辛苦了。”
“呀,周導啊,來一根嗎?這是燕京上好的貢煙……”見到周洋以後馮凱稍稍一愣下意識地朝他遞了根煙。
“不了。”周洋搖搖頭“馮導,今天拍攝的東西能給我看看嗎?”
“還沒整理好呢,明天整理好再給你看吧。”馮凱吐出一口煙圈,笑著回答道。
“我想看。”麵對馮凱的笑容,周洋並沒有笑。
“明天吧,現在亂七八糟的也不好看,很多素材都需要重新打包整理,零碎的素材會給人一種割裂感……”馮凱收起了笑容,雖然在解釋,但言語中卻難免有些不耐煩。
他似乎也在忍耐。
“我現在就要看!”周洋聲音加重了一些。
“……”
馮凱看著周洋。
他發現周洋與他認知的周洋完全不同,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完全不像是昨天那個被說幾句話就被趕到一邊憋著的礙事家夥。
“現在不行,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們得下去,不然就下不去了……”馮凱皺起了眉頭,不再解釋任何東西,甚至還轉過頭去。
“我是導演!”周洋的眼神有些冰冷。
聲音帶著寒意,就跟山間的風一樣刺骨。
刺得馮凱都忍不住想哆嗦。
可是……
他終歸是沒有哆嗦,轉過頭同樣回應周洋一個冰冷的眼神。
“是,你是導演,但是,你懂什麼?你是懂執導,還是懂拍攝,還是懂剪輯?嗬嗬。”
仿佛是連日以來的委屈,仿佛是對這個地方的憤怒,又仿佛是忍耐終於到達極限了。
馮凱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當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以後,他突然有種解脫感!
很舒服!
他早就看這個家夥不爽了!
“馮凱!我現在跟你說最後一次,攝影機拿給我,我要看你這兩天拍攝的東西,現在,立刻,馬上!拿給我!”周洋突然提高了聲音,幾乎是厲喝!
他的聲音更加得冰冷。
他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表情扭曲,眼神充滿著燃燒火焰。
正在收拾拍攝設備的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
他們下意識看向周洋這邊。
天氣越來越陰沉,空氣中的寒風也越來越強烈了。
“給你看,你看得懂嗎?你真拿雞毛當令箭了?真以為你能指揮得動劇組?嗬”馮凱盯著周洋。
仿佛戲謔,仿佛嘲諷,又仿佛在看一個小醜。
“……”
周洋一聲不吭,拳頭握得直打顫。
他的眼神卻死死地盯著馮凱,絲毫沒有任何閃躲,更不可能低頭!
他的骨子裡就充滿著倔強!
他可以被羞辱,也可以被肆無忌憚地嘲笑,更可以被命運壓著腦袋狠狠砸在牆壁,直到被砸得頭破血流!
但是……
隻要他想做!
休想讓他退後,哪怕是一步。
任何人都不行!
劇組的導演和副導演就這麼相互盯著。
天氣,越來越冷。
蒼穹之上的烏雲,也越來越密布了。
“好,給他看!錢偉!給他看!給他好好看個夠,我們走!”
或許是因為再僵持下去就會下雨,會讓山間充滿泥濘不好開車,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馮凱最終又看向了彆處。
他覺得周洋像個瘋子!
他這種有身份的斯文人沒必要跟瘋子在這鳥地方硬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