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逼我成巨星的
八月八日。
是華星公司全體搬遷的日子。
無數的記者圍在公司門口,嘰嘰喳喳地圍著華星新公司指指點點。
然而……
周洋並沒有露麵。
不但周洋沒有露麵,公司的一些其他重量級導演和藝人也沒有露麵,甚至周洋都沒有跟他們想的那樣,在公開場合說什麼激奮人心的演講。
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仿佛就是簡簡單單搬個家裡,僅此而已。
八月八日深夜。
燕京人民醫院裡,周洋和張根水、陳雙寶、趙振、劉婷婷等人在病房門口坐著。
李大師正在裡麵做手術。
“我是他老婆!”
“明媒正娶的老婆!”
“告訴你,你們不要攔我!不然我報警了!”
“你彆碰我,告訴你,你彆碰我!”
“哎喲,死鬼,你看到了嗎?這些人,這些人這麼對我……”
“嗚嗚嗚。”
醫院外,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大喊打叫聲音。
聲音分外潑辣,仿佛要給醫院外這些守著的保安一點點顏色看看。
一個算命的,一個神棍,甚至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神神叨叨的瘋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
這個女人卻千裡迢迢地從很遠的地方趕來,不顧一切地說著各種話。
女人的背後有一個胖胖的男人,這個胖胖的男人擦著汗,也憤怒地看著這群攔住他們的保安們,說著各種難聽的聲音。
周洋自然也聽到這些聲音了。
從陳雙寶的耳朵裡,周洋聽出這個婦女是曾經“李大師”的女人,跟著小老板離開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最近在得知“李大師”發跡了以後,開始跟著來燕京對著“李大師”死纏爛打,各種求複合,各種懺悔求原諒,但“李大師”從來都沒有理過。
周洋聽著後開始變得有些沉默。
這個世界很現實,現實得讓人覺得狠狠被扇了一耳光。
周洋又看著不遠處的手術室。
這場景和多年前自己父親被送進去時候搶救一模一樣,但周洋心中少了幾分絕望,多了些許感慨。
他看著走廊邊上的眾人。
趙振拍完了《海邊的燈塔》,電影已經被送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似乎那邊的評委對這部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挺有好感,並對趙振的演技讚不絕口。
劉婷婷雖然沒有沒有趙振那麼厲害,但最近也參演了不少女二電影,也挺好。
陳雙寶混得稍微差一點,一直都是配角和各種路人甲,也沒什麼名頭,拍攝的電影反響也平平無奇,但比曾經的在礦底工作要好很多……
人生真的很奇妙。
仿佛一根根無形的線操控著命運,將一個個本來沒有任何交集的人綁在了一起……
“李大師”似乎也是這些線中的一個。
如果沒有他的胡言亂語,張根水也不會投資自己,而自己也不會……
當然,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如果。
陳雙寶在等待的時候,繼續說著“李大師”的故事。
《礦底》之後,“李大師”確實發跡了,雖然因為精神錯亂,在精神病院呆了一段時間,誰都不認得,但後來被治好了。
治好以後,張根水給了他很多很多的錢,甚至送了他一套燕京的房子,並邀請他過來住。
不過他從來都沒有過來住過,一直留在那個村子裡,給十裡八鄉的鄉親們算命。
可惜……
他似乎隻準“張跟水”一樣,其他人怎麼算都不準,後來久而久之,披在“李大師”身上的光環也漸漸淡了,隨之而來找他算命的人也少了。
但村民們對他很敬重,他似乎贏得了想要的尊嚴,村裡一有事,都會請他去說兩句,看看風水。
周洋聽著時不時地點點頭。
時間漸漸到了淩晨。
走廊裡,陳雙寶不再說任何東西,隻是看著手術燈,隻有張根水在忙前忙後,不斷地詢問著醫院裡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沉默不語,似乎並不樂觀。
屋外依舊吵吵鬨鬨,甚至還引來了一些記者圍觀,這期間也一度出現了一些矛盾與口角推搡。
“叮!”
等到淩晨三點的時候,手術室裡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隨後對著所有人搖搖頭。
“我們儘力了,但患者實在是……身體抬虛弱了。”
“患者家屬,來簽個字吧。”
眾人圍了上去,但並沒有聽到什麼好消息。
張根水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分外的慘白,手抓著主治醫生的衣服,抓了許久以後,終於鬆開。
“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不應該啊,他不是給自己算過命,自己能活過九十九嗎?”
“難道是把氣運什麼的都給我了?壽命也給我了?”
張根水喃喃自語。
大概十多分鐘以後,病床被推了出來,蓋著一層白布,張根水掀開白布,看到了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隨後,護工們將他推到了辦公室。
周洋看著被推出去的病床……
突然呆呆地看著,緩了好久都沒有緩過來。
昨天下午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傍晚的時候,突然身體就惡化。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突然變成了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周洋內心深處還是感受到非常強烈的衝擊。
那是一種非常難受的壓抑,仿佛來自靈魂深處。
明明是八月份,天氣分外熱。
但周洋突然變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