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滿懷愁緒散星河(1 / 2)

自明州出發,車載著女眷,上京得耗費上半個多月,路途也是遙遠了。

秦夫人攜著芝蘭,又帶了兩個婆子與四書,慕歡隻攜了婢女眉生,有一眾家丁護送著,算是浩浩蕩蕩一眾人了。

“京畿繁華之地,不管親事有沒有結成,去一趟也是這輩子值當的事情”,芝蘭頗為樂觀的說道。

可她轉念又不大高興,“母親說相看的是侯府的大公子,將來要襲爵位的,八成有什麼缺陷,不然怎麼會相中我呢?彆是個病秧子叫我去衝喜吧。”

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是,慕歡為她籌劃道:“你去了先探探虛實,若是不好便在侯府裡多出洋相,怕是這樁親事也難成。”

“他們呀,隻會為我哥哥謀劃,如今放榜還未派官就想著結親,為他日後鋪路。”

芝蘭自小在家裡就不如肖彥鬆那般受重視,隻是盼她大了能尋個體麵的婆家就好,府中一千顆心都投在肖彥鬆身上,到如今連她的婚事也得為兄長的前程做準備。

一提起肖彥鬆,芝蘭忙掩了嘴,“慕歡,你這麼聰慧,怕是早就看透了我母親這次帶你一起上京是為了給你也另尋婆家吧,求你怪他們可彆連我一起恨了。”

慕歡握住芝蘭的手,笑容裡六七分落寞,“我自然不會恨你,不過若是真能此番得良人又全了你家人對你哥哥的期望,我還要感激秦夫人呢。”

“都怪我父親”,芝蘭沒好臉色,“母親本來想,哥哥非喜歡你也不是不行,可父親卻罵母親短視,好好地高家姑娘不要,那可是日後多有幫襯的親家,又說你父親不得體麵,隻會惹來笑話,這才再無轉圜之地,他們這會兒還不敢告訴哥哥,隻等到了最後硬要他聽話。”

芝蘭一跺腳,“要恨,你隻恨我父親,連我都厭煩他了,這次有望擢升知州,瞧他就越發的趨炎附勢。”

芝蘭如此的在背後說他父親,想必肖伯父一定是嘴臉難看,慕歡知道,肖家怕是也逼芝蘭不少,都是身不由己的女兒,都是可憐人。

馬車突然停了,車下有婆子隔簾說話,“兩位姑娘,到了一處客棧,大娘子說天黑怕是進不了城

,不如今晚在這歇息,明日一早出發,中午便能入京了。”

慕歡與肖芝蘭忙收拾了小幾上的蜜餞果子,戴好遮麵的帷帽,那婆子早已備好馬凳,攙扶她二人下車。

“這客棧真大,沒想到在此郊外竟有這麼大的客棧”,芝蘭抬眼望去,兩層樓高,簡直比明州府裡大酒樓還氣派,門前車馬絡繹不絕。

“這是京城近郊唯一一家客棧,所有入京的人都要在此歇腳留宿,自然生意昌盛”,秦夫人笑語,她二十幾年前進過一次京,這間客棧還沒這樣氣派,想必是生意愈發好就翻修了,居然架起了二層。

他們一行人多,肖夫人要開四間房,可這客棧今日恰逢有位顯赫人物住著,都訂出去了,掌櫃的也頗為難。

“夫人,您也彆難為我,我這客人可得罪不起,這兩間房還是最後的,您若是再遲疑,怕是最後的也沒有,天一黑進來的客官就隻能住馬圈下房。”

秦夫人吩咐張婆子先將兩位姑娘送上樓去,樓下來往客人紛雜彆生了禍事,自己也好留在此處與掌櫃的再商量,能不能多勻出一間。

“母親,您看,那不是我哥的那位同窗?”

眾人順著芝蘭的示意看去,果真二樓坐著一位公子看起來麵熟,隻見他著練色提花缺胯袍,裲襠後露一截鉛朱領子,犀角裝飾的護腕,束金冠,按著一柄長劍,就是那些時日府上做客的俞珩。

“幾位認得那客官?”掌櫃的問道。

“哦,不甚熟悉,是家中老爺所識的舊友”,肖夫人怕失了芝蘭的名聲如此答道。

“這位客官就是定下客棧二層的貴客,若是能與他說上話,彆說勻出一間,再勻一間也可!”

秦夫人有點為難,自己一個長輩不好上前去說話,領著兩位姑娘也不好上前,派個小廝去豈不是沒禮數。

慕歡見她為難,提醒道:“夫人,何不寫了帖子送去,以伯父的名義,看他的作派也是個衙內。”

秦夫人點點頭,吩咐掌櫃在那雅閣邊上上一桌菜,再命芝蘭寫了帖子令人送過去,隻希望這公子還能記得與肖家有交情。

一行人在用屏風間隔出來的‘雅閣’用飯,落座不久俞珩便親自過來拜見,好在他是個不倨傲的人,不

然怎麼會瞧得起親自過來,隻是她們當時都還不知道他是王府公子,隻聽肖彥鬆喚他宗璘,權當做是個普通官員的衙內。

“給大娘子請安,見過兩位小娘子”,他始終未坐,立在那裡拜道。

“公子,你怎麼在這郊外客棧?”芝蘭和慕歡已摘了帷帽。

“今日往附近的圍場狩獵,一時儘興,天色漸晚便留宿,明日入城,幾位娘子是要入京探彥鬆兄?”

放榜好一陣子了,肖彥鬆得令留京待命,一看就是要派官的,肖家人自然歡喜,他眼色多流連慕歡幾下,以為她是定了親事來京探望‘夫君’的。

“我們是進京探親的,不止來見彥鬆”,秦夫人道。

“要給公子道喜了,我哥哥家書上說公子高中探花,可派了官?”

俞珩謙辭,“得幸入了陛下青眼點了探花,跟肖兄一樣,還待朝廷命,隻等為國儘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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