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是看花天氣(2 / 2)

京城誰不知道俞璋,她還偏提,若是彆人家也罷,為了看熱鬨,她馬夫人有什麼好看的,自己家不就一個。

一提起俞珩,馬夫人真是滿麵春風,那可是新科高中的探花郎,好一個乘龍快婿,一連道了三個好,“若是能三喜臨門那就更好!”

“我可聽說,戶部有官缺,正議要遴選呢,哥兒如此的才德,若有舉薦就不必像那些外派的官員,儘往那些偏僻的地界去曆練,熬到多少年是個頭。”

馬夫人又開始仗著老太後的關係在王妃麵前充大,她是深知長興侯府作為娘家能給崇華挺起腰杆子就是這一點。

陛下雖壯年,卻聖體不健,太後除了陛下,身下還有四子、七子,朝中終日變幻莫測,可都逃不過太後穩坐後宮,不動如泰山。

王妃聽出了畫外音,滿意的點了點頭,若是能一派官就留京,還在戶部補個肥差,那可就是老天保佑,也不枉她費儘心力的與長興侯府結這一門親。

再說慕歡二人從正堂出來。

“你看這菊開的,竟像是牡丹一般”,芝蘭手邊一株何其茂盛。

“你怎不知這菊的品類就叫白牡丹!”

崇華的笑聲打斷了這邊的清靜,她不知從哪裡開心回來了,搖著帕子臉上粉嫩如沁了胭脂般。

“你二人也不跟緊了我,方才遇到卓姐姐她們,非拉著我死灌了兩盅,我臉上都燒起來了”,汪崇華接了香盒奉上來的一大盞茶喝下解渴。

“芝蘭姐姐,我兄長今日也來,你隨我去偷偷看上一眼如何?”

芝蘭雙頰羞得通紅,“你吃醉了酒就拿我逗趣,我不理你要去賞花了。”

“你看看,她還害羞了”,汪崇華拉著慕歡和婢女粉盒笑起來,忙讓香盒拉住欲走的芝蘭。

“你還真得謝謝我,我剛吃了兩杯頭暈得厲害,王妃遣了兩位嬤嬤帶我去後園屋子裡歇會兒,換身衣服散散酒氣,如果

你跟著我一起,繞過那邊假山的小路,各位公子都在亭子裡作詩飲酒呢,你我坐上軟轎遠遠的看上一眼,也不算沒規矩。”

“你就隨她走一趟吧”,慕歡也慫恿,芝蘭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

一幫婆子丫鬟簇擁著去,就留下慕歡一人,她托腮看著那白牡丹發呆,突然一隻調皮的蝶兒飛入眼簾,翩躚起舞般地繞著她飛來飛去。

慕歡抬了扇子撲它一下,那蝶兒走了又回來,直到逗她起來,一路往東邊假山去,可惜它飛高了飛走了,慕歡搖著扇看了會兒才覺得累出一身汗。

眼前置了幾架的菊花,旁邊還一處地勢高用來觀景的樓台為靠,拾級而上,路過樓台窗前,本想去花叢裡的亭上坐坐歇腳,慕歡突然聽見不好的聲音。

她受驚了般住下腳步,細細聽了那細微的響動,竟是女子哼唧的聲音,還有男子玩笑聲,她也是知曉些男女之事的,一瞬就明白了。

回頭想從那山石小徑下去,石上苔草滑,腳下一個趔趄竟扶了一把那窗戶,木窗的聲響驚到了裡麵歡娛的男女。

慕歡嚇得臉都白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竟有人拎著她的胳膊拽了她一把。

“誰!”

被驚擾的人推開了點窗戶喝道,四下沒見著人又闔了窗戶,隻隱隱聽見裡麵一男一女對話,“大白天的,都怪你猴急猴急!被人聽了去。”

“管他誰呢,小娘子你快從了我吧!”

接下來就是白日裡不知羞臊,顛鸞倒鳳的聲音,慕歡彆過頭去兩頰羞若雲霞,又看了眼拽她到窗後拐角處的人,唬了她一大跳,竟是個男子,她還以為是哪個機靈的姐姐救了她。

“怎麼是他”,慕歡看著俞珩心裡嘀咕。

俞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慕歡一路往裡去,離往園子方向更遠,“公子快放開我吧!”

她臉上不知被剛才羞得緋紅,還是被他牽了袖子急的生粉,眉目微蹙,粉唇輕咬,好一派怯生生俏生生的模樣。

“我這可是救了你”,俞珩向後退了一步,倚在那牆上抱臂看著她,“從這邊林子裡的小徑下去就是繞回園子的近路,彆再往亭子那裡去了。”

“肖姑娘和汪崇華呢,怎麼留你一個人亂跑?”

慕歡理了

下耳鬢和鬆了的耳環,眼神瞧了他一下,還有些惱他方才牽自己,“崇華吃醉了,往後院去歇著,芝蘭陪著過去。”

她靜下來,一雙桃花目,微撇了下唇角,朱色的口脂塗的上下兩片唇如紅絨一樣柔軟,說話也是略作期期艾艾。

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她美的肆意,美的外露,即使這樣安安靜靜的,她灼灼豔如桃李的豐美也能勾的人眼睛一刻都不想從她身上離開,可又不敢上前去,怕這如火似焰的美能灼的你灰飛煙滅。

“想看看汪崇安什麼樣吧”,俞珩眉眼一低,往後院去正好路過亭子,汪崇華有嬤嬤伺候何必拉著肖芝蘭,這心思猜也猜得到。

橋邊亭子設了詩局,喚他去他覺得無趣便沒過去,閒逛到此竟遇上了這小娘子聽他大哥的窗根兒。

他喜歡跟這個小娘子說話,她們明州人口音好聽?或者她說起話來聲音好聽。

“公子……可知道汪崇安是個什麼樣的人?”

慕歡也是替芝蘭打聽一番。

他像是一哂而過,“剛才那樓台裡尋歡的是我大哥,這王府的世子,你見他這副德行,京中能與他比肩的就是長興侯的汪崇安了,你問我他的為人,天字號的少爺,紈絝登徒子!”

她那張粉嫩如春桃招搖的臉上颯白起來,斂起了神情怔在那。

“肖姑娘是彥鬆的妹子,我不會在這事情上玩笑。”

“猜的沒錯,京中這樣的勳爵人家,哪個不是眼睛生在頭頂,如果不是萬般無奈怎麼還會看上我們這樣小戶人家的女兒。”

慕歡口中訥訥。

“重要嗎?”俞珩淺笑,“比起他未來承襲的爵位,為人重要嗎?”

“若是不重要,還嫁什麼人,嫁了廟裡黃金塑身的像豈不更好。”

看她伶牙俐齒的,“你想的這樣透徹,不是仍來了京中相親?”

聽他語氣裡帶著譏誚,慕歡拿眼瞪他,俞珩見這小娘子帶有慍色也不氣,反而回望她冷下的眉眼。

“我若為男子,能像公子搏功名掙前程也是有底氣的,我也做的不比你差,奈何我是女兒身,不由自己,不想拖累爹娘才來,可也不是任憑公子譏誚的,你愛怎麼把人往壞想隨你,我有我的高潔品行,不與你爭辯。”

欸!她倒是解氣的罵一通走了,俞珩看著她隱在稀疏林子裡的身影目光含笑。

她這不肯屈折的性情,不橈不詘的脾性可不適合攀附。

那些唯唯諾諾乖順聽話的深宅小媳婦她可做不來,她是個倔的,梗著頭不肯低的脾氣,從當鋪初見俞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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