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勝之術曆朝曆代都是滅門的死罪,王桂英變了臉色,掩了裴翠雲的嘴,“你彆亂猜了,聽憑聖斷吧。”
慕歡攪動湯藥的銀匙突然一滯,她想起前些日子俞珩與她說過,‘陛下在等一個契機’,難道這早產就是一個契機嗎?
她看了眼舒綰,心裡憂愁的想,難道這樣不顧人性命就是為了鏟除一個卓家?心下突然涼了一半。
“彆攪了,太涼了藥效也不好,我把人扶起來慢慢喂下去吧”,裴翠雲打斷了慕歡的思緒。
……
蘭台諫官聯名上了奏疏,以皇後興厭勝之術為由,要陛下廢後。
卓相沒有壓著不議,他知道挑頭的是肖彥鬆,此人耿直,他也壓下不下去,自己稱病在家,安排了賈璜聯合一派舊臣力保皇後。
他護著阿嬌不廢,便成外戚串通中宮這樣的把柄,他不護著阿嬌,站在那就是言官的靶子,所以他隻能躲在家裡。
可廢後一事,就算是前朝議的差不多了,還是要得到太後應允,就算是平頭百姓人家要休妻,也需父母點頭。
卓相能對廢後一事存些把握也是因為太後尚在,她不會容許中宮之位到舒氏手中。
可卓相他也忽略了能左右廢後的另一群人——官中女眷。
跟男子一樣,若想成為社稷重臣就要有才學能力,經過曾曾選拔才有資格被委以重任
皇後為天下內宅女眷的表
率,那她就需要有必備的德行,嘉言懿德,才華出眾,良善賢能。
才有資格享天下女人最高的榮尊,所謂母儀天下,若失了這些品質,她便不配其位。
前朝廢後聲浪正烈,後宮也被京中女眷添了一把火,徹底燒毀了卓、賈兩家保住後位最後的希望。
未央宮搜出巫術的人偶、符帖後兩日,太後不得不召見八位扣宮門求見的誥命夫人們,她們要求太後支持言諫官的奏請——廢卓氏皇後。
太後賈氏看著堂中兩隊而列的女人們,眼裡沒有絲毫的蔑視和嘲諷。
第一次,她感受到這些誥命禮服穿戴在年輕女人的身上是如此美麗,若找一個詞準確形容,就春風得意吧。
終於,華麗的冠冕下不再是一張張衰老且馴從的臉,不再是熬儘青春,從夫君那裡分得一杯榮譽的殘羹。
她們都是先帝封的誥命,在她們的夫君還隻是五六品小官的時候,甚至禮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寫嘉獎的諭旨。
從來都沒有一個女人不是依附丈夫的高位厚祿而得到誥命的,你的夫君一品,你隻能是一品誥命。
他們的夫君甚至沒有資格入京為官,官階低的可憐,出身也貧寒,可她們冊封誥命的決定卻得到了全京城女眷的支持。
百姓都知道為收回西涼州在朔州有駐軍,卻不知道那裡也有好多駐家於危險中的娘子們,她們在那裡一次又一次的抵禦了襲擾邊民的馬賊,用智慧和勇敢剿滅匪首。
他們知道在民風不開化的西川有外放的官員,卻不知道那裡也有一些娘子,墾荒生活之餘,還能創辦學館,不僅啟蒙幼童,還創辦了女學。
禮部最後以恭人加封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