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宜室宜家(一)(1 / 1)

慕歡失了孩子後一直心情不太好,平素交好的女眷便日日來給她解悶,或者舒綰叫她去王府,一起消磨時間,免得慕歡一靜下來就想死去的孩子。 “不要纏的太緊,不然會把裡麵的紙板勒壞,鳳尾不夠舒展。” 徐慕歡在教映霞做纏花,肖芝蘭的婚禮在即,映霞想送一套手工做的纏花做賀禮,最後這隻鳳她已經做了十幾天,眼看要收尾了,但是到尾巴尖兒有點吃力。 薄淩河尚有姨媽給操持新房,芝蘭這邊除了徐慕歡夫婦就真是無親無靠了,全靠親近的女眷娘子們給張羅嫁妝。 舒綰在收拾兩套餐具,一個月前她在邊城一家瓷器行訂做的。 一套粉色粙彩,桃花的樣式,另一套是青瓷,蘭花的暗紋。 大小摞起來二三十個,還定了兩套茶具,一套文房四寶,一並算進芝蘭的嫁妝裡。 舒綰又怕芝蘭沒個貼身人,買來的丫頭下仆不稱心,從王府選了兩個丫頭隨她出嫁去薄家。 徐慕歡將俞珩兩三個月的薪水都存了下來給芝蘭置辦了兩套新的錦緞麵兒的被褥行李,還給她裁了幾套新衣裙,兩個樟木清漆的櫃子和幾樣其他家具。 “這妝奩真好看。” 吳涯把自己準備的兩把手持妝鏡,六條刺繡的手帕,打成絡子的五彩絲線放進去。 按規矩,送進新房的櫃子盒子都不能空,裡麵都得放上東西討個口彩。 “這是買櫃子時店家送的,隻加了五十文錢,掌櫃說就剩這一個,也不打算賣上價錢了。” “桂英預備的幾個立瓶倒是跟你買的家具很搭。” 裴翠雲正給各位做細活的娘子們斟茶遞水。 “慕歡是特地看了我那幾個立瓶才去定的家具。” 王桂英笑著說,又點數了一遍幾雙繡鞋、成套的銅盆,這都是裴翠雲備下的。 薛翎見大家準備的都很齊全了,便直接多封了銀些錢做賀禮,進門後也好買些婆子小幺兒。 徐慕歡將一對銀鎖、六根簪子、一雙釵、兩副耳環,還有幾條項鏈,兩對鐲子都登錄好分彆放進妝奩和匣子裡封好。 這些都是薄家下的聘禮中的幾樣,按照薄淩河的意思,一並添進芝蘭的嫁妝,顯得也好看些。 還備了一個看著就頗貴重的桌屏,一架雙麵繡的花開富貴屏風,這都是薄淩河的姨媽單給芝蘭預備的。 “芝蘭的哥哥長什麼樣兒啊?” 繆爽正在哄著放在小床上的阿元玩,隨口問了一句。 這裡隻有徐慕歡見過肖家人,所以眾位娘子都等著慕歡回答。 “她哥哥叫肖彥鬆。” 其他人是不知道慕歡俞珩還有肖彥鬆那些舊事的,雖也沒什麼,但慕歡提起他開始有點期期艾艾的。 “跟宗璘是同窗、同科,還是摯交好友,肖彥鬆生的不錯,儀表堂堂,不像眾位將軍那般強壯,有股書生的文弱氣,性格跟芝蘭也不同,雖是兄妹,芝蘭生性活潑爛漫,她哥哥是個極方正的,還有些固執倔強,但是個十分的君子,我所認識的人裡,沒有比他更踏實的,即使在明州,她哥哥口碑也極好,多少人家眼裡的女婿人選。” 徐慕歡這樣一形容,眾娘子手裡的活計都慢下來了,似乎都在心裡描摹一個端方君子的形象。 “怪不得高家能看中。” 王桂英是京城人,也隱約知道肖彥鬆拒婚的事情。 “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拒婚呢,其實高家姑娘不錯,對比門第,已經是下嫁了,他又未婚未定親,如何就鬨出這麼下臉麵的事情,還耽誤了自己前途。” 徐慕歡明顯一僵,隨即莞爾笑道:“可能心有所屬,所以就不願意,他這個人比較認死理。” “那他鐘意哪家姑娘?可娶了?”裴翠雲又問。 慕歡沒抬頭,訕訕一笑說:“他如今還未娶吧,想必沒有緣分,沒能成。” “可惜了這麼個人。” 裴翠雲嘖嘖兩下感歎。 “江妹妹的鳳纏好了,大家快看,多美呀!” 徐慕歡借著纏花的事情打岔。 眾娘子也都沒在意,都撂下手裡的活計,紛紛圍過去看,將這個話題徹底岔過去了。 在安王府忙活一天,晚上徐慕歡和王桂英同乘一車回家。 阿元已經睡了,自從小二過世後,阿元是一刻都不能離開慕歡的眼睛,作為母親,失子那股悲傷的勁兒還沒能過去。 “有句話我其實不該問,但實在是好奇”,王桂英看了眼慕歡,有點支支吾吾的。 “肖彥鬆中意的姑娘是不是你?” 徐慕歡就知道她聰明,當場就聽出了端倪,而且她二人早就無話不談,王桂英素來萬事不瞞她,她也沒什麼好瞞的,何況她跟肖彥鬆也確實沒定過親。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跟芝蘭情同手足,她逃婚出來都能投奔你,你又這樣為她操持婚嫁,兩家一定是極好的世交,按你的說法,他一個規矩公子,有詩書大家的教養,接觸的女孩子肯定不多,恐怕就是你家姊妹,按年紀看,不是你姐姐就是你,所以我才猜到的。” 王桂英實在是不明白,按徐慕歡的說法,她挺看中肖彥鬆,怎麼會跟俞珩到一起去的。 “那你怎麼沒跟肖彥鬆在一起?他都去西川了,不是內種忘恩負義的人啊。” 徐慕歡想起舊事仍莞爾一笑。 “所以說沒緣分嘛,他就是太認死理,覺得帶我去西川會拖累我,跟我告辭便去了,說辜負了我,我跟俞珩經曆過很多事,他對我照顧有加且言而有信,我們倆就互定終身了。” 徐慕歡從沒覺得後悔過,即使她錯過的是肖彥鬆這樣的完人。 “我這個人從來不認命,不認輸,所以我要的男人也得跟我一樣,跟我一樣對婚事果決不猶豫。” 桂英聽了她的這番表白,玩笑說道:“你也沒吃虧呀,他肖彥鬆再好,俞郎君還能輸他不成,而且你也如願的得了一個跟你一樣勇敢的夫君不是。” 慕歡笑了,看著懷裡的孩子點了點頭。 其實慕歡知道,俞珩就算沒有她也不會娶汪崇華為妻。 他是個注定不屈從裙帶關係往上爬,鐵心靠自己掙出一番事業的頂天立地的男子。 不過他能在自己闖蕩的路上,願意牽起她的手,慕歡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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