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得知我是個丫頭片子,不是他心心念的寶貝兒子的時候,一時接受不了,把剛出生的我和我媽丟在醫院裡好幾天,等到自己給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才回到了醫院看了看我媽。想來也是,就算你看見一隻蚊子剛吸完你的血,大著肚子,你下手時候是不是也多少有點顧忌。畢竟我也流著他的血呢。
話說我爸剛一進產科的病房,就被一群護士和家屬圍了一起,群情激憤的開展了批評教育工作。這翻江倒海的唾沫星子差點把他噴死。他是得暗自慶幸,得虧那時紅色運動已經結束,否則,就是我爸祖宗十八代的貧下中農的身份也救不了他。有的人要拉他脖領子去院長辦公室,還有的人要拉著我爸去婦聯告他。甚至有的人非要送他去警察局。這個熱鬨的動靜,感覺像是抓到了國民黨特務一樣。雖然我媽也生氣,但是看著我爸被一群人連拉帶罵的,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在我媽不斷的求情下,他們才放過了我爸。
我爸去食堂給我媽打了一頓像樣的飯之後,放了些錢在床頭,連看一眼都沒看我,又失蹤了。。。
一周後,我從特彆護理監測室裡出來了,終於能和我媽一起出院了。出院這天,我爸按時到了醫院,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怕被醫院送他去警察局,反正是開著從生產隊接來拉沙子的拖拉機按時到來了。結賬時候發現,我媽生我加住院一共花了22塊6毛4。而我,搶救加保溫箱和特殊護理,花了我爸168塊8毛6。就這筆巨款成了我童年的噩夢。我爸老是讓我還給她,說生我太費錢。而我小也不知道,這巨款我哪輩子能掙夠還給我爸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