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嘯天到了。
他的外形氣質給人一種比較抽象的感覺,明明人高馬大、胡子拉渣、走路外八,跟個土匪一樣,外麵卻穿了件比較緊身的中年儒士白袍,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從哪個倒黴書生身上扒下來的。
在進屋後,嶽嘯天先去跟長輩們打了招呼,然後向自己女兒這桌走來,步子邁得挺大。
同桌的小輩們看到他那眼神,不禁瞥了寧柯兩眼,心裡已然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寧師傅”要被上強度了,這關不好過喲……
“爹。”嶽昕辰站起身,看上去麵色有些焦急,似是在思索該怎麼避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尷尬。
“嶽叔……”
寧柯禮貌笑著,同樣想從椅子上站起來,但嶽嘯天卻以奇快的速度,向他跨出一大步,然後一隻厚大的手掌就拍上了寧柯的左肩,乍看隻是想拍拍他肩膀表示友好而已。
但是,寧柯瞬間就感受到一股怪力自肩膀下壓。
“這老登運炁了……正常情況下,我屁股剛離開椅子就會被他按下,站不起來。在這個下馬威後,接下來的交流也會建立在他的俯視角與我的仰視角的基礎上,真是好算計啊……”
念及此處,寧柯控製好橫練圓滿的肉身力量,沒有直接站起來將嶽嘯天拱翻,而是按照正常速度,不急不緩地起立,直到與嶽嘯天平視。
整個過程中,嶽嘯天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顫,寧柯的動作則無比自然。
這讓嶽嘯天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立即僵住,死盯人販子的眼神也被難以掩飾的驚訝遮去。
此時此刻,所有等著看好戲的旁觀者們,也都目瞪口呆地凝視著這一幕。
確實看到好戲了……
在旁觀者看來,這種角力結果有些過於可怕。
因為這隻能說明,單論力量寧柯已經遠遠超過了嶽嘯天,已經達到了可以輕易控製什麼時候贏、怎麼贏的地步。
儘管修士的實力構成遠不止力量這一條,但對武者型修士而言,這是最重要的衡量之一。
所以同桌的小輩們都忍不住猜測,這寧柯是不是已經比嶽嘯天強了……
想到這一點,之前提出要開開眼界,以及參與拱火的幾人,臉色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稍微回過神來後就悄摸摸地離開了席間,謊稱如廁去了。
“他剛剛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不打一場,他也不清楚自己跟黑山先生孰高孰低?”表妹怔怔地望著滿臉和睦笑容的寧柯和嶽嘯天,不知不覺中茶杯脫手,落在桌上。
不遠處的長輩們也緊張起來,他們從未見過嶽嘯天吃這種癟,心知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不是他們所能控製的。
而到當事人這邊,其實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找台階下,所幸嶽昕辰及時插了進來。
她看上去臉色最為擔憂,指尖摩挲著快把衣角扯破了。
湊到寧柯身邊後,她用低如蚊聲的細語說道:“老師不要……這是我爹……”
唯一距離夠近因而能到聽到這句話的嶽嘯天,差點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他知道女兒不是故意氣人,但她確實該好好斟酌一下關鍵用詞的……
“沒事,我跟嶽叔都是修士,互相稱量一下而已。”
寧柯友善地笑著,在嶽嘯天借勢把手放下後,也輕拍了下嶽嘯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