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兩個小時,鄭東浩的電話才撥了過來,他的聲音嚴肅,“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查這個人?”江源看了看周圍,“你問這麼多乾嘛,不會是你沒查到,還想嚇唬我吧?”鄭東浩的聲音沉穩,“少來這套,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要查的這個人,和我們正在查的一起案件有關。”
江源啊了一聲,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情況?”鄭東浩說道:“這該我問你吧?你為什麼要查這個女人啊?你可得如實說,我剛才和領導都彙報過了。”江源想了想說道:“還是你如實告訴我吧,我這邊的情況有點複雜,我怕說完之後你更迷糊了,你先說這個女人吧,等情況明朗了,我一定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鄭東浩想了半天才說道:“那咱倆一言為定啊,我說了你可得告訴我。”江源笑了,“怎麼這麼不相信我了,這才分彆幾天啊?”鄭東浩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沒辦法,實在是我們現在也焦頭爛額呢。那我說了啊。”
鄭東浩拿出了剛才打印好的資料,“你要查的這個陳雅婷是潮汕人,今年五十一歲,結過三次婚,她的這一生都很傳奇。”鄭東浩還賣起了關子,江源催促了兩次他才繼續說道:“她第一任丈夫叫張東,二人結婚沒幾年就離婚了,張東本人是個打漁的,家裡還有個飯店,離婚之後將飯店給了陳雅婷,這也成了她的第一桶金。陳雅婷離婚之後很快又再婚了,再婚的對象叫田海鬆,是個商人,在西京市有很多的產業,二人在一起過了十幾年。大約在十年前離了婚,離婚後田海鬆分給了陳雅婷幾個億的資產。”
鄭東浩翻了頁繼續說道:“陳雅婷同樣沒過多久就結了婚,這次再婚的對象就有點意思了,他叫劉建業。二人結婚時他是東城區派出所的所長,經過近十年的努力,他現在是西京市公安局局長,副省級。有意思吧?”江源還沒反應過來,“有意思什麼?總不能不讓人結婚吧?”
鄭東浩笑了笑,他知道江源不是體製內的,不懂裡麵的門道,他耐心解釋道:“你沒發現一個情況嗎,每次離婚陳雅婷都能從前夫那分到好處,尤其以第二次從田海鬆那裡分到的利益為多。”江源想了想,終於明白了鄭東浩在說些什麼。鄭東浩也知道以江源的頭腦,點這麼一句就夠了,他繼續說道:“這種借婚姻來賄賂的手段並不常見,但是也存在。我查了田海鬆的發家史,二人離婚的時間段剛好與他拿到了東城區一塊土地的開發權相吻合,這塊地讓他大賺了十個億。他也馬上和陳雅婷離了婚,並且分給了陳雅婷幾個億的資產。”
江源說道:“接著陳雅婷帶著這幾個億和劉建業結了婚,這錢就是他們二人的合法財產了。”鄭東浩打了個響指,“全對。而且無論怎麼查都是合法的,畢竟是受法律保護的,可咱們一看都知道,這裡麵有很深的貓膩。在二人結婚之後,劉建業的事業同樣平步青雲,幾乎是兩年上一個台階,誰也不敢說這裡麵沒有那幾個億的功勞是吧?”
江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實在沒想到隨便抓的一個女人居然有著這麼豐富的故事,而且還和西京的案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鄭東浩說道:“總之幾人都發展的很好。我又查了查田海鬆,有一個你可能會感興趣的小故事,田海鬆現在名下有一家山莊,叫三合莊。劉建業是那的常客,現任和前任居然還打的火熱。”
江源撇了撇嘴,“這倒是不常見,但是還算可以吧,這我怎麼會感興趣。”鄭東浩咳嗽了一下,“這個劉建業你可能不熟悉,但你應該記得半年前發生的案子吧?唐誌忠”江源頓時如遭雷擊,那是個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案件。那個曾經把他從殺手組織救出來的男人,那個給了他新生的男人,那個一輩子沒有子嗣,將他視如己出的男人就那樣被幾個流氓殺死了。
江源咬了咬牙,聲音清冷,“我記得。”鄭東浩繼續說道:“案發後,劉建業曾經和下屬打過招呼,對這個案件要特彆關照,於是在案件開始時並沒有將案件定性為正當防衛,而是故意殺人。”江源想了想,“他為什麼這麼做?”
鄭東浩說道:“這就和三合莊有關係了,顧名思義三合莊是由三個莊家合夥創立的,這三個人分彆是田海鬆,鄧眉,最後一位你應該很熟悉了,叫明天德。”江源不由得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啊,明天德殺了老爺子,然後求助於合夥人之一的田海鬆,由田海鬆在中間牽線搭橋聯係了劉建業,劉建業在案件中做了手腳。
而劉建業的妻子是田海鬆的前妻,他本人也很可能是在田海鬆的資金扶持下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二人之間有著說不清的權錢交易,劉建業為田海鬆經商提供便利,田海鬆反過來用經商得到的利益來為劉建業鋪路。好一個官商勾結啊。
江源說道:“你們是怎麼知道劉建業給我爸爸的案子打了招呼這件事的。”鄭東浩知道江源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係,他說道:“明天德被關押已久,尤其在緬甸那邊的事情出了之後,劉建業敏銳的感覺到了很可能會牽連到自己,他對明天德的了解很深,知道這個紈絝子弟根本沒什麼本事,很可能會亂噴,所以他率先找到了紀委交代了這件事。”
江源沒想到他離開西京市的這段時間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譏諷的笑了笑,“他倒是挺識時務的,然後呢?”鄭東浩有些黯然,“因為他沒有收受賄賂,紀委那邊也沒到相關的證據。最主要的是他在指示部下之後馬上就改正了,所以紀委隻能依照程序進行了警告。”
鄭東浩頓了頓說道:“這件事我聽領導說了,案發之後老爺子的老戰友崔博達知道後特意給他的老下屬打了電話,老下屬正是劉建業的父親,他這才懸崖勒馬。”鄭東浩歎了口氣,“老爺子的案件得到了秉公處理,但是卻讓他逃避掉了紀委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