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和鐘振國彙報了自己的想法,鐘振國雖然一直很相信江源,但在這件事上他還是持保留態度。一方麵他認為在當前的調查工作中還是應該以尋找蘇啟航為主要方向;另一方麵,鐘振國總覺得這麼調查有些不靠譜。
但是江源給出的理由同樣讓他信服,就是蘇啟航很可能藏在事先打造好的安全屋裡。鐘振國承認這個可能性很大,自從蘇啟航這個人浮出水麵之後,警方和國安兩個係統進行了好幾輪的尋找,始終找不到人。逼不得已才對外發了通緝令,截止到今天,通緝令剛剛發布三天。
蘇啟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如果按照江源所說,那麼他完全可以再躲上個一年半載,這樣搜查工作還是一樣陷入僵局。CIA的特工完全掌握著主動權,他們進可以繼續行動,退可以直接出境,己方完全拿他們沒有辦法。
所以儘管江源走了一步險棋,也還是值得一試。鐘振國琢磨了半天,“你有多大的把握?”江源坦承道:“我沒什麼把握,全是靠猜的。如果硬要說的話,恐怕有兩成吧。”
鐘振國笑了,“按照你的脾氣秉性,起碼也得有五成才值得一試吧。”江源無奈的攤開手,“現在這情況您也知道,實在是沒辦法,我沒辦法等了。現在所有人的頭上都懸著一把達摩利斯之劍,不知道哪一天會掉在誰的頭上,科研人員人人自危,這樣的情況您也不想看見。”
江源的表情也放輕鬆了,“所以我寧可試一下,也沒什麼損失,您說呢?”鐘振國點了點頭,“損失倒是沒什麼,但是有個可能性你要考慮一下。萬一你猜對了,他們已經出境了,你要怎麼辦?”
江源估摸了一下時間,“距離蘇啟航的通緝令發布僅僅三天,對方即便想要出境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所以我想他們要麼還沒來得及出境,要麼恐怕剛剛出境。隻要我定位到人,現在去追應該也能追上。”
鐘振國點起一支煙,“追到呢,你要怎麼辦?”江源沒有說話,隻是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劃了一下,鐘振國已經了解到了江源的決心,他也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當即拍了下桌子,“那你就去吧,隻是有一點我要說明。”他頓了頓,“如果你找到了他們,也跟隨他們出了境,我會提供一切支持。隻是....”
鐘振國難得的猶豫了下,江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完全了解,“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出來,這個我知道。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我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和國安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鐘振國左手拿著煙,右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有事隨時彙報。”
江源離開了國家安全局之前還帶走了一個人,保羅。隻有他見過CIA的特工,必要時候這也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此時的保羅和之前相比已經換了一個人,他被關押了近一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經曆了國家暴力機器的洗禮,他對自己的命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他隻希望在中國能夠安穩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江源將他銬在了車上,讓胖子看著,然後他回家去洗了個澡,拿了幾件衣服就要出門。李展顏攔住了他,她能看出來江源一定要去做某件事,但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什麼都沒有說。
李展顏摸著他的肩膀,“多久回來?”江源知道她已經把自己看透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他笑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應該兩天就能回來。”李展顏點了點頭,“那咱們後天去吃必勝客吧,多多又想吃披薩了。”
江源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握住了李展顏的手,後者下意識的躲了下,但沒躲過也就任由江源握著了。
江源靠在高鐵的靠背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已經不是之前的亡命徒,現在的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再也不想離開的人,他也曾想過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卻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可能是總要有人去做,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江源總這麼安慰自己,但是現在他感覺已經逐漸的觸碰到了問題的答案,也許答案就在下午和鐘振國的對話中慢慢浮現出來。
當時鐘振國告訴自己,如果出事的話,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原因他理解,如果曝出中國國家安全部門工作人員槍殺了美國國家安全局的特工,這可是一件能引發兩國之間戰爭的大事。但他依然心甘情願的去做這件事,這就是問題的答案。
自己的血液裡流淌著和老頭子一樣的東西,那就是對這片土地義無反顧的熱愛。一切試圖摧毀這片土地,破壞安定生活,傷害淳樸人民,阻擋民族進程的人和事就應該被摧毀。
江源的一腔熱血在一次次出生入死當中被激活,之前身上的匪氣雖然還有,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他一點也不含糊,這一點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沒認識到。
西京到上海的高鐵用時四個小時,江源從北口出站,登上了當地國安係統接待的車。來之前江源已經和這邊的國安溝通好了,要求調查那三家公司的經營情況,上海國安也安排好了路線,馬上就實地踏查。
江源和李展顏報了個平安,就朝著第一家公司的位置駛去。戴著手銬的保羅非常顯眼,上海的國安悄聲問道:“這是罪犯嗎?需不需要我叫公安來?”
江源還沒開口保羅就說道:“不用了,我要是真想逃,可能早就逃了。現在我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我隻想活著。”
江源看了他一眼,“你要是逃,恐怕死的更快,不得不說你這個選擇很明智。對了,組織裡你見過的人多嗎?”保羅搖了搖頭,“基本見的都是組裡的人,好像第三組我也見過兩個人,其餘的就沒見過了。”
江源早就問過了,保羅見過第三組的兩個人就是那兩名死掉的日本人和韓國人,河田久成和樸賢珠。但願在員工中保羅能看到熟人,江源在心裡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