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秋冬時節的陽光不算溫暖,但是依舊透過淡薄的雲層,紛紛揚揚地落在大地上。萬斂行負手而立,目光投向遠處那正朝著他徐徐走來的身影,那人不是彆人,而是監察禦史曹炳顯。
萬斂行側頭看向身旁的黃塵鳴,開口問道:“鳴鳴,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位客人嗎?”
黃塵鳴嘴角含笑,輕聲回答道:“侯爺,即便這客人有些棘手,但畢竟也是客人啊。”
萬斂行聞言,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而後冷笑一聲:“要說棘手倒也談不上,此人至多也就是不太招人待見罷了。”
此時,曹炳顯已經來到近前,隻見他臉上掛著一抹虛偽的笑容,對著萬斂行拱手行禮道:“侯爺,彆來無恙啊!”
萬斂行見狀,亦是滿臉堆笑,同樣拱了拱手,回應道:“哈哈,一切皆是仰仗皇上的洪恩浩蕩,才有我萬斂行如今的這番光景。不知曹大人這一路走來可還順利?”
曹炳顯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自汴京向南而行,這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事事順遂,一切都好。隻是未曾想到,當抵達這奉營之時,卻發現此地竟是如此的荒涼貧瘠,與我想象中的景象相差甚遠呐。侯爺您在此地苦心治理許久,可這奉營仍舊是窮鄉僻壤之貌,侯爺真是辛苦了。”言語之間,儘是對奉營窮困荒涼的譏諷之意,更是毫不掩飾地指責萬斂行未能將奉營治理妥當。
然而麵對曹炳顯的冷嘲熱諷,萬斂行並未動怒,他神色自若,依舊麵帶微笑地說道:“我這小小的奉營,自是無法與那些富饒繁華的州郡相提並論。不過本侯留在此地,圖的就是一份逍遙自在,倒也無需在意它是否富庶繁榮。”
“侯爺,您當真如此逍遙自在麼?據下官所知,侯爺現今可是身兼兩職啊!”說話之人乃是曹大人,隻見他麵帶微笑,但那笑容之中卻隱隱透著幾分探尋之意。
萬斂行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應道:“曹大人果真是耳目眾多,消息如此靈通。不過正所謂能者多勞,本侯身為臣子,自當為大閬國儘心儘力、鞠躬儘瘁。”
曹大人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侯爺何必如此執著跟自己過不去呢?這奉營郡並非沒有都尉可用,侯爺又何苦讓自己這般勞累?”
萬斂行聽後,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曹大人,緩緩說道:“曹大人呐,看來是本侯高估你了,你這消息還是不夠靈通嘛!,實不相瞞,我這奉營郡早已經沒有都尉了。”
曹大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追問道:“噢?皇上親自欽點的奉營都尉鄒三多,不知侯爺可否告知下官,此人如今身在何處?”
萬斂行心中暗自思忖:嘿,這人還真是沉不住氣,才區區三句話便問到了鄒三多。
萬斂行麵色平靜如水,不動聲色地朝著曹大人瞥了一眼,然後忍著不讓自己想笑的嘴角揚起,他淡淡地說道:“鄒三多罪行滔天十惡不赦,已經被本侯扣押在軍營之中,不知曹大人是否有意想要見見這個罪大惡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