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照國的國師嗎?”
那帶著黃帽子的國師這才停了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國師的眼睛長而細,瘦長的臉隱在帽子下,要不是帽子的顏色和穿著不到位,倒還是有點國師那捉摸不透的模樣和氣質。
“是你委托了,”常京桐停了停,想到那紙片上的稱呼,“委托了綁定者幫忙的人是你嗎?”
國師完全將頭抬了起來,眼睛竭力大睜起來,棕色的瞳仁轉動著,在常京桐身上看了幾個來回,這才捂著嘴小聲說道。
“是你?”
“對,”常京桐學著他做出隱秘的模樣,“你怎麼知道我的?”
常京桐在這細長眼睛裡竟看到了淚光。
“他們說你是專業的,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做。”
“他們?他們是誰?”
國師搖了搖頭,伸出瘦得皺巴巴的手抓住常京桐的肩膀,將她嚇得一驚,差點給了他一巴掌。
“交給你了,全都交給你了,你要幫我,你要幫幫我!”
國師的臉迅速漲紅,脖頸的青筋暴起,抓著常京桐的手更是像把鉗子一樣,疼得常京桐皺起了臉。
她見國師的聲音越來越大,害怕引來護士,隻能暫時將這話題放下。
“我知道了!噓!噓!”
見勢不妙,常京桐乾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放手!冷靜下來!不能讓人發現這件事!”
這種類似角色扮演的話果然起了效果,國師呼吸慢慢放緩下來,手也鬆開了。
常京桐見他神色平靜下來,立刻和他拉開距離,又謹慎地朝後看了看,果然見到數個護士朝他們的方向望來,但鑒於他們坐著沒有動彈,常京桐也稍稍放下心來。
“冷靜。”常京桐再次叮囑道,轉而說起了紙片上的東西,“你知道現在國王在哪裡嗎?”
這句話常京桐說得很慢,就怕又觸動了眼前這人的某根神經,還好,國師瘦長的臉隻是繃了起來,倒是沒有再次發瘋。
“他在另一個籠子裡。”
“籠子?籠子在哪裡?”這療養院還體罰嗎?
“就在另一個籠子旁邊。”
“……”常京桐被噎了一句。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隻要知道名字,她自己去找也行。
“那國王叫什麼名字?”
“國王就叫國王啊。”
“……”常京桐稍做思考,“那你知道國王失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
“當然!”國師神色肅穆,“那天是大照國的開國典禮,隻可惜,國王中途不見了,我們沒能完成儀式。”
“那國王失蹤前有出現什麼特殊的事情嗎?”
常京桐見國師皺著眉,似乎不大理解她的意思,她轉而問道。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嗎?”
“是啊,他對待我就像親兄弟一樣。”國師歎了口氣,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點,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之前我們都是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他是再好不過的國王了。”
常京桐聽到這話,暫時鬆了口氣,這至少給了她一點頭緒。
那人之前是和國師住在一起的。
隻要那床頭掛著的護理本沒有被收走,她就能知曉那國師是誰了。
常京桐回想在401見到的場景,裡頭三張床的被褥都在。
“還有誰不見了嗎?除了國王。”
國師倒吸一口冷氣,驚愕地看著常京桐“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你果然是能夠實現願望的綁定者!騎士也跟著國王不見了,他反抗了,你知道的,下一個或許就到我了……”
國師似乎陷入了某種可怕的景象裡,雙眼大張,眼球微微凸出,緊張地喃喃自語起來。
常京桐略過他前頭那話帶來的怪異感“彆怕。你能說一下國王不見了那天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下一個就是我了……,不能反抗……,不見了,統統不見了……”
國師抓著自己的衣領,常京桐見他神色緊張地不斷碎碎念著,隻能反複說話試圖安撫他,卻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常京桐又回頭看了那遮陽傘的護士一眼,正好見到其中一人站起來朝他們這邊走來,立刻做賊心虛似的起了身,往旁邊走了一段,和喃喃自語的國師拉開距離,這才再次小心地回頭去看,卻見那護士拉著另一個人離開了,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存在。
常京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她見國師一時半會似乎並不能恢複理智,原地站了片刻還是轉身離開。
她時間太少了,實在浪費不起。
常京桐準備繞一圈這個三層樓高的大型建築。
雖然在外頭看,似乎隻有三層高,但它占地麵積卻很廣。常京桐想儘量熟悉一下環境,以應對不時之需。
或許她能順便找找國師口中那個籠子也說不定。
按照目前得到的一切提示,常京桐認為這個籠子應該也不是具體意義上的牢籠,而應該是抽象意義上的能限製彆人行動的地方。
她邊想邊走,慢慢地深入到這庭院的花圃之中,在看到那樹籬之間空出來的縫隙時,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遠處的遮陽傘,在這裡隻能看到那藍色傘麵的一角。
常京桐猶豫了片刻,還是從這縫隙中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