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是忠臣不假。
可是,李綱有著自身的局限性,就是大宋開國的基因導致,李綱這樣的文人也忌憚著武人。
始終防止武人坐大。
李綱希望種師道受重用,卻不希望種師道擔任樞密使。
曆史上的第一次東京之戰,身為武將的姚平仲擔心種師道立下大功,獨占功勞,就主動請求去攻打金人。
李綱也忌憚種師道的功勞太大,一改死戰防守的策略,轉為激進求戰,支持姚平仲出兵,卻是損失慘重。
這是文人的局限性。
始終防備著武將,始終想要武將做泥腿子,始終想要掌控一切。
趙桓要徹底的扭轉這些,就從今天開始改變。
因為有金人入侵的外患,趙桓才有機會,換做太平時期,皇權安穩朝局穩定,文官集團勢力太大,要運作非常難。
借著金人南下的契機,定下武將領兵的規矩,減少武將的鉗製。
趙桓看著反對的李綱微微一笑,轉而看向其他的官員,不急不緩道:“還有誰反對?”
“官家,臣反對!”
白時中旗幟鮮明的站出來。
“官家,臣也反對。”
張邦昌也站出來。
徐處仁、吳敏、耿仲南和楊時,以及所有文官都反對,一個個痛陳種師道擔任樞密使的壞處。
“官家,臣弟也反對。”
清亮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站出來,拱手道:“臣弟構,請官家三思。”
反對的人是趙構。
他今年才十九歲,經曆了頗多的磨難。
之前和金國和談,趙構和張邦昌去了金國大營當人質。麵對金人的強勢,趙構應對得體,沉穩大度,沒有丟半點的宗室風度。
反倒是張邦昌整天哭泣,怕死到了極致,丟儘了臉麵。
現在的趙構還不是九妹,是英姿勃發的男兒。
趙桓看到趙構反對也不例外,笑說道:“九弟為什麼反對呢?朕認為所有人都可以反對,唯獨你不應該反對啊。”
趙構鄭重道:“官家,我大宋沒有這樣的慣例。以種師道擔任樞密使,不是器重他,而是害了他。天下嘩然,輿論聲討,對種師道並不利。”
趙桓笑著問道:“九弟說大宋沒有慣例,仁宗皇帝任命狄青擔任樞密使,難道是假的?九弟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嗎?”
趙構麵色微變。
沒想到,皇帝的反擊如此犀利。
趙構卻也不慌,繼續道:“彼一時此一時,當時狄相公功勳卓著,出任樞密使理所應當,再說那是特殊情況。”
趙桓沉聲道:“狄青功勳卓著,種師道的功勞就少嗎?”
“他早年是文官,因為有謀略能治軍,才進入軍中為將。”
“領兵期間,種師道抵禦西夏,北征遼國,如今又抗擊金國,立下了赫赫戰功。”
“種師道敢拚敢殺,功勳不輸前人,為什麼不能擔任樞密使?”
“難道先人就一定強,後人就一定弱嗎?”
說到這裡,趙桓看向種師道,吩咐道:“種公,請你脫下上半身的衣裳,讓滿朝諸公看看你滿身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