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笑著說道:“劉卿不必多禮,你如今在太常寺做官,感覺怎麼樣?”
“一團糟!”
劉韐毫不諱言回答。
趙桓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呢?”
劉韐也在打量趙桓,這段時間朝廷中的變化,劉韐也看在眼中,心中很是歡喜。
新皇一掃徽宗滿朝奸佞的姿態,提拔賢臣,疏遠奸佞,風氣煥然一新。
這是好事情。
恰是如此,劉韐願意說真話,鄭重道:“回稟官家,臣之所以說太常寺一團糟,是太常寺冗餘的官員太多。”
“有正常的職官,還有其他的差遣官,以及不做事的寄祿官。”
“人員太多太雜,一時間不知道誰的職責是什麼?”
“除此外,官員們高高在上,輕視百姓,視百姓如草芥。可他們都忘記了,沒有百姓,何來自己的錦衣玉食呢?”
“官員身上的一針一線,吃的一粥一飯,都是百姓供給。”
“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覆舟水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可惜官員視而不見,可悲可歎!”
趙桓聽得心中感慨。
不愧是名門出身。
劉韐的父親劉民先是東南儒宗,是有名的大儒。
這樣的家庭耳濡目染,導致劉韐很重視百姓的疾苦,每到一處任職,就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高高在上的肉食者。
趙桓點頭道:“劉卿的一番話說得好,這樣的事情要改變。”
“朕倒是有些好奇,劉卿在太常寺待久了,是隨波逐流了,還是熱血未涼呢?”
劉韐心頭一跳。
隨波逐流?
熱血未涼?
皇帝和他談話,要改變風氣,難道要提拔他,讓他擔任禦史台的諫官嗎?
可是禦史台官員風聞奏事,都是為了黨同伐異,淪為了黨爭的工具。
劉韐深吸口氣,正色道:“回稟官家,臣雖老,誌向不改,胸中熱血未涼。老驥伏櫪,誌在千裡,臣亦如此。”
“好!”
趙桓讚許道:“開封府尹空缺,政事堂的宰相們提請了聶昌和耿南仲,朕都不滿意,打算讓你執掌開封府,肅清東京城,能行嗎?”
劉韐心中激動。
執掌開封府,這的確是實權官職,雖然會麵對各種權貴,劉韐卻不懼。
權貴,就是要約束。
權貴,就是要懲罰。
劉韐沒有任何謙虛,擲地有聲道:“隻要有官家的支持,臣就能肅清局麵。”
趙桓笑道:“你有這個雄心壯誌,朕很滿意,且到屏風後麵坐一會兒,朕召見政事堂的宰相。”
“臣領旨。”
劉韐起身往屏風走去。
趙桓吩咐道:“傳旨,召政事堂的相公們議事,商量開封府尹的人選。”
黃經安排了下去。
時間不長,李綱、白時中、張邦昌、徐處仁和吳敏聯袂進入大殿,齊齊向趙桓行禮。
趙桓說道:“賜座!”
李綱坐下後,率先問道:“官家召見我等,是定下開封府尹的人選了嗎?”
白時中再次道:“耿南仲是東宮的舊人,當初官家登基,耿南仲也立下了功勞。他現在擔任簽樞密院事,理應提拔。”
張邦昌道:“臣也認為該提拔耿南仲,請官家明鑒。”
吳敏哼了聲,反駁道:“官家,聶昌膽魄驚人,最適合擔任開封府尹。”
“自官家登基至今,換了幾任府尹,百姓都說開封府尹是鐵打的衙役流水的府尹。”
“事到如今,必須安排一個能力卓越的人擔任,聶昌毫無疑問是適合的。”
李綱說道:“官家,臣讚同吳相公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