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氣得心口疼。
他就知道,來找逆子肯定會吃虧,這是他和趙桓多次的交談後,總結出來的結果。
逆子渾身上下,最厲害的就是這一張嘴。
不僅是善辯。
還善於詭辯!
趙桓點撥了趙佶後,安撫道:“父皇啊,大家各司其職,各守本分,才能你我好我大家好。”
“你看三弟,主動在邸報上發表文章,闡明處理大相國寺的好處,為朕分憂。”
“朕如今,已經打算對他委以重任了。”
“小九就有些拎不清,跑去和士人叩闕請願,想要來逼迫朕,沒辦法,朕隻能處理一下他。”
趙桓說道:“咱們一家子,父皇去研究人體藝術,研究天文星象,不挺好嗎?守本分,也是一種美德啊。”
趙佶麵頰抽了抽。
說不贏!
說不贏啊!
趙佶擺了擺手,迅速道:“朕沒心思和你閒扯這些事兒。朕剛得到消息,你竟然坑了一把西夏皇帝李乾順,在金國大軍即將南下的同時,同時得罪西夏,有這回事兒嗎?”
趙桓笑道:“父皇的消息太晚了,西夏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兩個月。這一次,從西夏的手中得到一萬匹戰馬,是我大宋前所未有的大勝。”
趙佶哼聲道:“你同時得罪兩國,這是傻子才乾的。你,能抵擋嗎?”
“能!”
趙桓毫不猶豫回答。
趙佶一瞬間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原以為趙桓可能有些恐慌,沒想到這逆子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似乎,是勝券在握。
趙佶想反駁吧,偏偏他打不贏金人,趙桓能夠輕而易舉打贏。
一時間,趙佶又有些頹然。
自己真不比上這個孽子嗎?
難道,自己真不行?
趙佶迅速調整了情緒,表態道:“皇帝,你執掌朝綱,一定要謹記好戰必亡。須知善泳者往往最容易溺水,你往往會栽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
趙桓淡淡道:“父皇的提醒,我記下了。”
趙佶話鋒一轉,忽然道:“皇帝,朕的年紀還不夠大,才四十來歲。”
“往上數一千餘年,沒有當幾十年太上皇的人。”
“朕無所事事,你也得安排一點事情,讓朕有事情做。整天在後宮中,煩死了。”
話語中,多了一絲懇切和服軟,趙佶說道:“你說是不?”
趙桓眼神越發的警惕,問道:“父皇一向喜歡美人,現在不喜歡了嗎?”
“不喜歡了!”
趙佶臉色鐵青,開口道:“一個個女人如狼似虎,討厭得很。”
趙桓心中思忖著。
他不相信趙佶的話,一旦讓趙佶一個人待幾天,說不定又想念後宮的溫香軟玉。
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帝,哪裡離得開女人。
隻是,他看到趙佶臉上期待的神情,心中卻古井無波。
趙佶是太上皇。
這樣的身份非常敏感,有著太多太多的問題,更有無數的象征意義。一旦把趙佶放出來,取而代之的是諸多的隱患。
這是必須要控製的。
趙桓心中想清楚了,直接道:“父皇喜歡做事情,朕可以傳旨龍德宮,讓宮女、嬪妃和丫鬟稍稍收斂些,你要做什麼,在龍德宮做就是,沒有人打擾你的。”
趙佶歎息了一聲。
終究是不行!
皇帝逆子還是不願意放鬆對他的看管。
實際上,趙佶心中想著,今天主動向皇帝低頭了,萬一皇帝放寬了對他的約束,他可以慢慢經營自己的勢力。
憑他太上皇的身份,未來是有機會卷土重來的。
再說他是太上皇,隻要是從幕後走到前麵,就能拉攏趙構和趙楷等人。
如今,想法落空了。
趙佶流露出一副傷心頹然的姿態,開口道:“皇帝,你如此的絕情,朕很是失望。罷了,朕回龍德宮。”
趙桓望著趙佶離去的背影,心中掠過一絲的不忍。
旋即,掐滅了。
皇位和權勢麵前,沒有所謂的父子,更何況目前是迎戰金人的關鍵時期,必須控製所有的事情。
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一念及此,趙桓忽然想著,趙佶被打擊得沒了什麼鬥誌,怎麼突然跑來認慫,難道有人在煽動?
或者有什麼人,在背後謀劃嗎?
趙桓有了懷疑後,下令道:“黃經!”
“奴婢在!”
黃經上前回答。
趙桓越想越覺得可疑,吩咐道:“你去打探下,這段時間誰去龍德宮見了太上皇,為什麼太上皇突然入宮,想要做事情了?”
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
黃經心中一緊,連忙低著頭應下。隻是他心中
也發狠,他是太監,一切的權勢都來自於趙桓這個皇帝。
如果太上皇奪權,趙桓沒了權勢,他也一樣受影響。
有人要對付皇帝,就是對付他。
黃經親自下去布置,開始調查龍德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