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聽著段和譽的話,眼中掠過一絲冷色。
露出馬腳了。
段和譽進入東京城,還想回大理,看樣子是還有野心。
隻是,腦子有些拎不清。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到了東京城這裡,都知道是籠中鳥,求一個太平安樂,那就很好了。
段和譽想要用剛才的一番話,就換來回大理的機會,實在是癡心妄想。
太做夢了。
也太小瞧人了。
趙桓笑眯眯道:“你要回大理國,朕倒是沒什麼異議的。隻是唯恐天高路遠,地方上盜賊橫行,難以回去啊。萬一你在路上有個什麼閃失,大理國段氏沒了血脈傳承,你豈不是成了段家的罪人。”
刷!
段和譽臉色大變。
他剛才暢想著,趙桓被他吹得飄飄的失去了判斷力,他就可以帶著家眷回大理國去了。
縱然大理國沒了,可是大理國段氏的影響力還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一樣有足夠的機會。
沒想到,趙桓來了一句這樣的話。
這不是敲打。
是赤裸裸的威脅。
段和譽哪裡敢再說什麼,如果他再說要離開,都擔心自己在東京城,會不會突然暴斃了。
這一刻的段和譽,無比後悔。
更是心中懊惱。
懊惱自己異想天開。
懊惱自己錯過了提好處的機會。
如果他提一個合情合理的請求,或許會讓皇帝滿意,段家在東京城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如今,卻惡了皇帝。
段和譽懷揣著各種複雜的情緒,連忙道:“義父皇帝說得對,現在地方上不太平。尤其是大理國,諸多的部落造反,這些人極為凶殘,兒臣還是不回去了。”
“當真?”
趙桓笑眯眯回答。
段和譽看著皇帝臉上的笑意,心底深處卻有著濃濃的忌憚。
皇帝談笑宴宴,卻暗藏殺機。
這個人太恐怖了。
段和譽心中的雜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畏,連忙道:“回稟義父皇帝,東京繁華,能在這裡看天朝的雲起雲落,那都是兒臣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我豈會想著回去呢?不可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趙桓讚許道:“你有這樣的覺悟,朕很欣慰。對於治理大理國,你有什麼建議?”
段和譽道:“回稟義父皇帝,大理國的治理在於山中部落。這些部落中的百姓,很多時候躲藏在山中,卻時而出山劫掠。要討伐不容易,不討伐又是問題,兒臣覺得如果能解決這些百姓,一切就解決了。”
趙桓原本想聽一聽段和譽的看法。
如今一聽,卻是浮於表麵。
也難怪,段和譽這樣整天研究花草書法,研究洞玄子三十六式的傀儡,怎麼可能有深入的見解呢?
所謂的山中百姓,那都是在山中討生活的苦命人。
如果在山下能活下去,誰願意整日在山中呢?
要治理大理國,歸根結底還在於改土歸流,把地方土司族長掌握的一切,轉變為流官治理,一任一任的遷徙百姓,乃至於徹底瓦解地方部落的土司族長。
久久為功,方為正道。
趙桓對段和譽也不抱希望了,隻不過段和譽這樣投降的大理皇帝,還是要妥善安置才行,否則就容易出亂子。
趙桓沉聲道:“現如今,大理國並入大宋,國家雖然滅了,史書卻要記載。煌煌史冊,該有大理國的位置。既如此,你就在翰林院掛個編修的職務,協助編修大理國的史書。”
史書一直在編修。
實際上,這是一直在進行的。
不論是金國的,亦或是遼國的,都有相應的記載。
曆史上,宋、西夏、遼和金國等,各國修史,不僅記載了本國的情況,也會記載另外各國的情況,以便於編纂詳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