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向兵曹正帶人封鎖陽翟城門,城中縱有波才餘黨也難以逃走,請太守下令,按名冊上賊人的住址逐一誅殺。
待肅清陽翟後,再傳令各縣,儘快捕殺太平道賊眾。”
文太守怒氣騰騰,“我不是命令過你,不讓你對付太平道嗎?”
荀棐默然片刻,言道:“棐實為府君分憂,潁川信奉太平道者逾十萬眾,若是波才某日登高一呼,十餘萬人從其攻城略地、圍困陽翟,後果不堪設想……”
“這就是你擅作主張的理由嗎?!”
文太守憤怒不已,但見荀棐一副“老老實實”任他批評的樣子,怒氣漸消,“罷了,我問你,你說波才承認了自己想要造反,這是真話還是虛言?”
“棐不敢妄言欺騙府君,且當時向兵曹也在,如果他沒聽到波才之言,決不會助我封鎖城門。”
文太守頷首,兵曹掾向規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是他的絕對親信,他相信向規不會無令行事,除非是真的碰到了謀反大案。
他目光再一轉,看著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的荀棐,無奈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無複多言,你且與向規一起緝拿城中波才的餘黨。”
波才死了,人全殺了,文太守再是不想得罪太平道勢力,此時也不得不破罐子破摔。
“諾!”
荀棐當即離去,帶著文太守的命令,和向規一起調集郡兵入城,於城中仔細追捕賊人。
入夜時分,果然抓到了五名波才的餘黨,並誅殺了一家想要作亂抵抗的豪強,再獲錢二千萬。
隻是這二千萬就不能像之前那麼“分賬”了,荀棐和向規各分六百萬,嘉獎立功的郡兵共五十萬,奉入太守府庫七百五十萬。
緝完賊、分完贓後,荀棐兩人將成果麵呈文太守,文太守看著賬上的九百萬錢,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吩咐道:
“城中賊寇儘除,接下來我將傳令各縣,令他們誅殺太平道人。
再,向規、陽豹二人各率五百卒,一人守陽縣,一人鎮定陵,配合各縣令、長行動。”
陽縣在陽翟西北,定陵在陽翟東南,兩者互相呼應,守衛陽翟。
“諾!”
得了命令,向規即刻前往定陵,陽豹與荀棐作彆後率軍奔向陽縣。
而荀棐則回到自己的宅邸中,與眾人飲慶功酒,宴上熱鬨非凡,諸君儘歡,唯獨荀棐麵露微笑,卻笑得不那麼暢快。
宴散之後,見荀棐似乎有什麼心事,荀彧上前問了一句,“今已誅殺波才,潁川黃巾不足為慮,二兄為何悶悶不樂?”
“是啊,波才的確有反心,我等非是妄殺,實為郡內百萬士民著想。”程立以為荀棐是覺得今日殺戮過甚不好,故出言勸道。
荀棐搖頭道:“我不是在想潁川和波才之事,而是憂慮這天下萬民,大亂將至,天災兵禍並起,民不聊生啊……”
縱然潁川一地或安穩無虞,然豫州之地如汝南、陳國仍會動蕩,其他各州也將蜂擁黃巾,天下離滿目瘡痍不遠矣。
荀棐心中生出絲絲悲意,他拔出寶劍,於庭中旋舞,對月悲歌:“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填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可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