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東郡人不能為東郡太守,且曹操地盤不多,陳宮足以是一郡之首。
就算是如今的東郡,夏侯惇這個郡守也得聽從陳宮的意見。
隻是這次曹操明令禁止,夏侯惇才顯得有些為難。
“明公言堅守濮陽,但也有言見機行事!”陳宮堅持道,“黑山賊雖然人多勢眾,然而皆是烏合之眾,南匈奴更是聞風而逃之輩,我領三千精兵就可儘破他們!”
陳宮咄咄逼人,怒喝道:“燕縣已受兵禍,白馬尚可馳援呀!”
“公台之智勇我豈能不知?”夏侯惇同樣固執己見,“然前方來報,南匈奴拒守白馬山,就是準備突襲我們的援軍,豈能如他們所意?堅守濮陽乃是以大局為重!”
“哼!”陳宮冷哼一聲,呼哧著胸膛,彆過臉看向門外的天空。
此門正對西方向,隔著百八十裡遠就是白馬城,他看不到白馬城的城牆,卻能聞到東郡人的血。
當初之所以力挺曹操,就是因為曹操趕跑了黑山賊,他救了東郡呀!
可如今!為了大局難道就可以不顧東郡人的死活嗎?
陳宮雖是士族,但士族也需要根,哪有脫離黔首的士族。
死的都是他東郡的人呀,他不得不自疑陰謀起來。
等燕縣、白馬縣被黑山賊殺得十室九空,剩下的地不就會被那些沒地的人給占了嗎?
曹操前年收納的百萬青州黃巾眾不就正好可以安置了嗎?
那些青州眾隻聽曹操的,這是在掘兗州士族的根!
“黑山賊和南匈奴想要圍點阻援,我怎會不知?”陳宮不甘心道。
“我隻需派遣一部偽裝成援軍,等南匈奴突襲援軍,我再引精兵在後,可他們一舉殲滅!”
陳宮收斂怒氣有條不紊道。
“屆時南匈奴兵敗而去,我引兵駐守白馬城外與之犄角而守,那些黑山賊不攻自破矣!”
夏侯惇聽罷覺得甚是有理,他也相信陳宮的能力,但戰場瞬息萬變,要是沒有把南匈奴擊潰,到時候不僅丟了白馬城,連濮陽都難守。
那就有違曹操囑托,失白馬也不能讓濮陽陷入危機,這就是大局。
陳宮再有把握那也不是百分百,夏侯惇也絕對不會冒險。
說不好聽點就是,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無過就是功。
可見陳宮如此固執,夏侯惇為了內部團結,於是語氣緩和道:“公台心寄東郡百姓,惇甚是佩服,明公確實令我們見機行事,但堅守濮陽才是第一要務!”
陳宮聞言當即又蹙起眉頭。
夏侯惇連忙繼續說道:“見機行事也得有機可行呀!這樣如何?我等先派遣斥候探查白馬山的敵情,等時機合適了,我親自帶兵馳援白馬城!”
等時機合適了那白馬城可就沒了!到時候還馳援誰?
夏侯惇甚至希望白馬城早點沒,這樣陳宮也不用這般死纏爛打。
“那就請元讓好好探查!”陳宮無可奈何,總不能違抗曹操軍令。
說罷揮袖而去。
陳宮並非是一昧剛直,也犯不著和夏侯惇置氣,他這是表達自己作為兗州士族的態度。
如果真是曹操想要一箭雙雕,既要破袁術和黑山賊及南匈奴聯軍,又想要之後安置好那些百萬青州眾,身為兗州士族代言人的陳宮必須進行事先表態。
這地是我們兗州人的地!
陳宮能擁護曹操自然是佩服他的,但同時他也是兗州士族的代言人。
他必須做好雙方的平衡。
當然這些都不會言辭鑿鑿地說出口,或許現在的夏侯惇還不明白陳宮是什麼意思,等曹操問起他,公台是什麼表現呀。
夏侯惇一說,曹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