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治安員催促。
威天陽確實想過這女人能撈自己一把,卻沒想過會如此輕描淡寫。
他起身想跟她打招呼,阮玉卻看都不看他,轉身走出門去。
威天陽拎著帆布包跟到治安所門外,隻見一輛黑色SUV停在路邊。
司機拉開車門,先讓阮玉上了車,她坐在裡麵,雙手抱胸,用眼神示意他上車。
他坐到阮玉身側,車門關上,引擎啟動,車子朝著未知的方向開去。
“謝謝。”
威天陽醞釀了很久,才打破沉默。
阮玉看著窗外,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車廂裡,彌散著一股清淡的香味。
那是阮玉身上的香水味。
“我……呃……我不是有意那麼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威天陽搓了搓手,解釋道。
“我並不關心你為什麼那麼做。”阮玉轉過頭來,臉上居然掛著笑意。
威天陽原本還以為她會生氣。
畢竟,自己在為天泰藥業工作,在此期間自己卻背了一樁命案,很有可能會讓他們陷入公關危機之中。
“當時是什麼感覺?”阮玉笑著問道。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我隻是頭腦一熱,就……”威天陽低頭道。
“不,我說的是你身體上的變化,在出手的那一刹那,你是否感覺到自己與平常有所不同?”阮玉搖頭道。
不同?
心臟湧現出的熱流……拳頭毫無知覺……
威天陽回憶著。
那時,他的右拳仿佛變成了鉛塊。
“當時我感覺右臂失去了知覺。”威天陽道。
阮玉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右小臂,隨後將袖子擼了上去。
他瘦的嚇人,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他四肢細如麻稈,成年人食指和拇指扣個環,便能將他的手腕扣住。
他那小麥色的肌膚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光滑,是中年人無論用什麼護膚品都無法擁有的細膩膚質。
“也許隻是心理作用……你看,什麼都……”威天陽道。
然而,阮玉將他的小臂轉了一下,擰得威天陽在座位上變換了坐姿。
“嘶!”他看向自己小臂下側,瞪大了眼睛。
隻見一條拇指寬漆黑的線,從手掌下最大的一條血管處滲出,一直延伸到胳膊肘處。
他盯著這黑線觀摩,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黑線仿佛正在散發著灰白色的暗光,在昏暗的車廂裡鼓動。
“有什麼感覺嗎?”阮玉問道。
威天陽搖頭。
阮玉小心的觸摸他手臂上的黑線,臉上的表情即驚訝又喜悅。
“終於……終於……”她小聲呢喃著。
“這……這正常嗎?會不會對四肢的神經有影響?”威天陽問道。
阮玉沒有回答他,而是十分嚴肅認真的看向他,注視著他的雙眼。
“有沒有變殘疾的風險?”威天陽再次詢問。
風險……
肯定是有風險的,但在做出這選擇之前,他忽略掉了風險發生的幾率……
保健藥而已。
“不知道,我們需要進一步研究,明天跟我去公司做個檢查,我早上來接你。”阮玉終於開口。
“治安局那邊怎麼辦?我……我殺了人。”威天陽道。
阮玉突然笑了出來,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指。
車廂裡煙霧繚繞,威天陽乾咳了幾聲。
“你還在擔心那個?笑死了。”她輕描淡寫道。
“那人不過是個無業光棍,無依無靠,上無老下無小的,死了就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按動按鈕將車窗降下,伸手將煙灰彈掉。
涼風吹入車內,換走了繚繞的煙氣,威天陽看著阮玉那精致的側臉,卻怎麼都欣賞不來。
“在雞蛇國,每天死個把平民根本算不得什麼。”她又吸了一口,朝窗外吐出煙霧。
“伱的命比他重要。至少目前是這樣。”阮玉笑著看向威天陽。
“所以……”威天陽明白了。
阮玉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麵值50的中亞民眾幣,遞向威天陽。
“回去洗個澡,吃頓好的。彆把工地的盒飯塞包裡,我他媽現在都能聞到那股油膩味兒。”阮玉道。
威天陽笑了出來,接過錢,揣進上衣口袋。
“要送你回去嗎?”她又問。
“不,不要停在我家門口。帶我去速時達物流公司所在的那條街就行。”威天陽道。
他可不想讓熟識的人見到自己和藥企的人有接觸。
十幾分鐘之後,威天陽拎著包下了車。
阮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升起車窗。
“屍檢結果出來了,研究室在等你。”司機抬頭看了眼後視鏡。
她拿起化妝盒,補了補眼妝,道:“回公司吧,讓我們看看091號墜落物到底有什麼本事。”
SUV在空曠的大道上調了個頭,朝著市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