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威天陽割開藤蔓,泥人根本沒辦法走進來這麼深。
泥人舉起輕機槍朝那膿蛋掃射,子彈起作用了,他傾泄了半個彈鼓,將那顆蛋打成了一攤白花花的湯糊,蛋殼破裂,粘液飛濺,從裂縫處噴湧而出的乳白色惡臭液體猶如河流,衝刷著地板,瞬間沒過了兩人的膝蓋。
威天陽感覺自己的腳裹著一層滑膩膩的膜,在鞋裡滑來滑去,不由罵出聲來,而泥人則在旁邊傻笑,他全身包裹著泥,自然不受影響。
雖然很想罵街,但想到從客觀現實裡出去之後,身上的痕跡會蕩然無存,威天陽也就隻“嘖”了一下。
那膿蛋破掉以後,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來,那樣子就像蛇蛻,又寬又薄,漂浮在白液上。
“完成了,這裡乾淨了,這附近有個叫萬婁底的城市對吧?”泥人道。
威天陽點頭。
“嗯,那座城應該不會突然冒出來奇怪的傳染病了。這都是你的功勞,以實瑪利!”泥人笑著,將包裹著左臂的泥巴剝離開來,向威天陽伸出手。
威天陽嘴角微微上揚,右手插進身下的白色液體河流之中,弄得滿手粘液,隨後一把將泥人的手握住。
“我記住你了!小子!哈哈哈哈!!!”泥人沒有生氣。
這裡的事兒辦完了,兩人準備離開,泥人道:“之前我說過,會把主動進入客觀現實的方法告訴你,現在正是時候。”
“你隻需要三樣東西。其一是我們的血,其二是一小管中和劑,其三,是月亮的方位。”
“月亮的方位……?”
泥人帶著威天陽來到室外,他指向天空中那被血腥的星河纏繞著的月亮,道:“記住它在天上的位置,這裡的天象是固定的,不會移動。無論你在哪兒,它就在那裡。”
“把你的血和中和劑混合在一起,塗在你的掌心,然後,掌心對準客觀現實月亮的方位,無論室內室外,你這麼做了,就能進去。如果你想主動出去,也是一樣的法子。”泥人道。
說著,泥人就掏出一隻中和劑注射器,將注射頭也掰開來。
“等一下!”威天陽製止道。
泥人詫異的看向他。
“這周圍可都是持槍守衛啊。”威天陽道。
在泥人的時間線裡,這裡還是一片廢墟,但他可不同,現在出去,就被一大群人包圍了……
“嘿嘿嘿~不要慌,我忘了告訴你,出口和入口隻有一個,從哪兒進的就從哪兒出來,無論你在客觀現實裡走了多遠。”泥人笑道。
啊……原來是這樣。
泥人用匕首割開掌心,將中和劑倒在了手上,接著對準天空中的月亮。
“再見了以實瑪利!不過記住最後一點,我們是軍人,軍人就要忠於自己的祖國和任務!出去之後,如果哪天在戰場上相遇,彼此之間都不要有任何負擔……基於你的立場,做伱該做的事!沒有人會恨你。我也一樣……以實瑪利……再見了!”
泥人的聲音逐漸變小,身影也慢慢暗淡透明,最後徹底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再……”
威天陽再見兩字還沒說完,身子猛地一顫,隻覺得眼前突然亮起來許多,再定睛一看,麵前是一大塊黃土地。
“你在看什麼?”哢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威天陽愣了半秒,抬頭,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高地上。星巴克在遠處,拿著望遠鏡正觀察下麵的動靜,哢嚓捏著書,正疑惑的看著他。
身上的衣服很乾淨,腳底那粘膩的感覺沒有了,手也是乾淨的,地麵的印記也消失了。
威天陽直起身子,四周景致恢複正常,墨綠色的野林被風吹的晃動,空氣乾冽。突然,他想起來,泥人並沒有把如何留下印記的方式告訴他……
“沒什麼。”他乾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