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看,瑞哥兒手上都起了血泡了,好疼啊。”
謝瑞舉著剛剛消腫的兩隻手,可憐巴巴地向淮陽郡主哭著撒嬌。
淮陽郡主又心疼,又急,又氣。
“周老糊塗,他若是不想教,可以不收徒,不教課啊,做什麼收了徒兒又這麼磋磨我的寶貝孫兒。”
謝瑞一頭紮進淮陽郡主懷裡,可憐兮兮地問“祖母,先生說明日要讓瑞哥兒去挖紅薯。
瑞哥兒不想去挖紅薯啊,也不想去跟著先生讀書了,可以嗎?”
淮陽郡主有些猶豫。
周預畢竟是聞名天下的大儒,周老先生的小徒兒,這個名頭實在太吸引人了。
將來對謝瑞大有裨益。
她不舍得放棄。
可看看孫兒手上的血泡,眼巴巴地可憐樣子,她又心疼萬分。
她猶豫不決,便問顧楠“你怎麼看?”
顧楠道“傳聞周老先生教學不拘一格,最討厭讀死書,死讀書的書呆子,最注重學生的實際本領。
或許這是周老先生獨特的教學方法,也或許隻是想磨磨瑞哥兒的性子。”
淮陽郡主皺眉,“照他這麼磨下去,瑞哥兒哪裡受得住?”
顧楠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若是吃幾日苦能換來周老先生的教導,也是值當的。”
淮陽郡主覺得顧楠說得不無道理,雖然心疼,卻也知道機會難得。
隻能輕言細語地哄著謝瑞,又許了他好多東西,謝瑞才答應第三日接著去讀書。
第三日謝瑞回來的時候,灰撲撲的,像才從土裡挖出來似的。
這回不僅手上有了血泡,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腿這是怎麼了?”淮陽郡主大驚失色。
謝瑞哭得十分傷心。
“挖紅薯的時候,不小心摔到旁邊的溝裡,崴到了腳。
先生說明日要帶我們去集市上賣紅薯,不賣完不許吃飯。”
“嗚嗚,祖母,讀書為什麼要這麼累?我太累了,累得手疼腳疼肚子疼,渾身都疼。
我再也不想去那裡讀了,求你了,祖母。”
謝瑞在淮陽郡主懷裡哭著睡著了,連晚飯都沒吃。
夜裡還說起了胡話,一會兒坐起來哭喊著不去上學了,一會兒坐起來哭著要娘。
淮陽郡主和孟雲裳在旁邊守了一夜,到天亮謝瑞才睡了個踏實覺。
淮陽郡主累得筋疲力儘,麵帶愁容,叫了謝恒和顧楠來商議。
“咱們瑞哥兒才去讀了三天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你看看這三天都學了什麼?
第一天喂雞喂鴨喂鵝,第二天掏糞種菜,第三天挖紅薯,這以後還指不定讓瑞哥兒乾什麼呢。
我看周預那個老匹夫根本就沒打算好好教瑞哥兒,你們快想想辦法。”
頓了頓,又埋怨顧楠,“你彆再說那什麼勞筋骨的話,再勞下去,瑞哥兒就要沒了。”
顧楠想了想,提議道“不如讓世子去找周老先生談談?看能不能調整一下教學方法?”
淮陽郡主覺得有理,連忙催促謝恒去槐山。
“咱們花銀子不是讓他來折磨孩子的,不肯用心教就把錢退回來。”
謝恒拗不過淮陽郡主,便去了趟槐山。
前後一個多時辰,便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臉黢黑黢黑的,全身上下裹挾著怒火,就差頭頂沒冒煙了。
淮陽郡主皺眉,“周預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