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神色一僵,手上青筋微凸。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麵部神情,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會不在乎這種事?”
“可是顧楠,如果是為了你,我願意接受和忍讓。”
顧楠真的震驚到了,既震驚又覺得好笑。
謝恒以為他這般委屈求全,故作大度的模樣就能讓她忘記前世的殺身之仇,滅子之恨?
簡直可笑。
她好奇問道“世子為何會突然回心轉意?”
謝恒搓了搓手,眸光微閃。
他這幾日過得一直有些神思恍惚。
似乎從下暴雪那日開始,他本來正在外麵督建北門城牆修葺。
忽然狂風暴雪而至,他穿得又單薄,差點沒凍僵。
正暗自抱怨時,上峰工部營繕司主事忽然來找他,還帶來了一件棉鬥篷,又熱情催促他先回工部休息。
他被上峰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發懵。
回到工部後,立刻就有一眾同僚圍上來和他打招呼。
進入工部兩個多月了,到現在連工部官員都還沒認全呢。
縱然他頭上有侯府世子的頭銜,但工部官員並不買賬,大多數見了他都是神色淡淡。
這般熱情還是第一遭。
工部尚書直接來找他,笑嗬嗬地說“明日開始,謝世子在工部整理今年的工程賬冊和文書吧。”
這可是個肥差。
他入工部後分到的全都是邊邊角角的修繕小工程。
天天頂著大太陽跑工地,既辛苦又沒有油水。
他驚喜萬分,連連向尚書道謝。
工部尚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滿京城的人如今誰不讚歎一句世子夫人有先見之明,世子好福氣啊。”
圍著的同僚也紛紛讚歎。
“聽說世子夫人很早就說了今年會很冷,一早就開始收炭了。”
“有如此賢惠持家的夫人,謝世子何愁仕途不順?”
此起彼伏的讚揚聲,熱情的攀談聲,令謝恒很是恍惚。
顧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戶女而已,他承認顧楠很會管家理事,性情也好。
但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靠著顧楠收獲這麼多人氣和讚揚。
或許一直以來是他小看顧楠了。
“世子?”
耳畔響起顧楠的聲音,謝恒回神,道“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夫人你相信我嗎?”
顧楠勾了勾唇。
當然不信。
謝恒的話如果可信,母豬都可以上樹了。
她的沉默讓謝恒以為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自顧自地往下接著說“如今外麵炭火的價錢已經漲到了天價,朝中許多官員連夜派人排隊,都買不上炭火。
昨兒有不少朝中同僚找我,拜托我幫忙。”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顧楠。
“名單我都寫在上麵了,夫人你派人挨家挨戶去送些炭火去,也不用多,一家送一千斤銀絲炭就行。
哦,吏部尚書徐家就算了,聽說你已經送了兩千斤了,畢竟剩下的咱們家還得留著賣錢呢。”
顧楠接過名單,不由挑眉。
上麵列了一長串的名單,排頭的全是六部尚書,以及郎中,然後還有工部大大小小的官員。
“世子的意思是不收錢,各家白送一千斤炭?”
謝恒點頭,“都是朝中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哪裡能收這個錢?
何況雪中送炭的情義,不比收的錢更珍貴?”
顧楠覺得好笑。
“世子可真會慷他人之慨,你答應送的可是我出錢買的炭。”
謝恒蹙眉,“什麼叫慷他人之慨?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何須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