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器插花初見雛形。
細長頸瓶子裡是一把青綠色帶枝幽蘭葉子,中間點綴著紫的,黃的,紅的小朵菊花,中間一朵巴掌大的紫紅色百合花。
棕色深口盤子裡的花就更簡單了。
兩朵金黃色的大朵禪菊,兩三朵白色薊花,下麵鑽出兩朵粉紫色的繡球。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平平無奇的插花。
“啊這.....這隻能算是普通吧?我十歲時就能做到這樣了。”
“隻能說顏色搭配得挺好的,其他真的挑不出任何出彩點了。”
孟雲裳聽著眾人的低聲議論,拚命壓抑著上揚的嘴角。
顧楠這個賤人不是喜歡出風頭嘛,今日就讓她好好出一回“風頭”。
未來的攝政王妃,完全不懂插花之道,隻這一條就夠人背地裡嘲笑她半年。
這時,溫嬤嬤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塊巴掌大的褐色木塊,淡綠色鬆枝,鬆綠色石榴汁,還有一把細長的文竹。
顧楠接過來,在棕色深口盤子裡加入些許水,將木塊放入水中,然後用刀子紮出些許孔,將花插進去。
再用一支淡綠色鬆枝向右伸展出來,姿態遒勁,石榴枝靠左,下麵墜著一個圓形的紅色莓果。
眾人臉上的笑意漸漸凝住了。
顧楠朝著衛國公夫人微微一笑,“此花名為山河壯美,國公府眾位兒郎護衛常年鎮守邊關,護衛山河百姓,以此花向國公府表達我的敬佩之心。”
衛國公夫人微微一顫,目光緊緊落在顧楠手上的花盤上。
眼眶微微濕潤。
“妙,妙啊,高山流水,微風豔陽都在這插花裡了,清河縣主的心意,我代全家人謝過。”
顧楠微微一笑,又拿起文竹插入細長頸瓶子裡,適當調整了一下形狀。
“這瓶花裡我放了文竹,銅錢草和燈芯草,時常聞之,對眼疾之人很百利而無一害。
以此花送給安郡王妃,希望郡王妃眼疾早日康複。”
她將花瓶放在了安郡王妃觸手可及的地方。
安郡王妃愣了下,鼻翼間香氣盈然,又聽顧楠提及她的眼疾,心裡驀然湧起一股暖意。
除了兒子之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眼疾,心中不由對顧楠生出幾分好感。
現場安靜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楠手邊的插花上。
“啪啪。”戚靜靜笑嘻嘻地帶頭鼓掌,“這兩瓶插花,一個大氣,一個文雅。
我看這滿屋子的插花,都比不上清河縣主隨手插的這兩瓶呢。”
不少人下意識表示附和。
她們的目光由錯愕到驚訝,再到欣賞,最後剩下的便隻有對顧楠的佩服。
“原來插花還可以這樣搭配,學到了呢。”
“清河縣主真是心靈手巧,令人敬佩啊。”
“這要是獻醜,以後誰還敢插花啊。”
如玉與溫嬤嬤對視一眼,兩人都下意識挺直了腰杆。
溫嬤嬤小聲道“姑娘這一招太高了,雖然插了花卻沒順著孟氏的意思來,還用插花狠狠打了孟氏的臉。”
如玉興奮地點頭,“奇怪,姑娘什麼時候學的插花?哎呀,這不重要,奴婢現在就想知道孟氏的臉疼不疼。”
孟雲裳此刻不僅臉疼,心肝肺氣的都疼。
這怎麼可能?
顧楠明明不懂插花啊。
謝恒曾幾次在她麵前抱怨顧楠滿身銅臭,勳貴女眷該懂的一點都不懂,毫無風情。
她便是因為這個才咬牙學的插花。
不甘心顧楠如此出風頭,她咬牙委屈地叫了一聲“母親。”
聽出女兒話裡的委屈,安郡王妃抿了抿嘴。
顧楠送她插花是一番好意,但卻也讓女兒沒了臉麵。
她該怎麼做才能既不傷害女兒,又不拂了顧楠的好意呢?
安郡王妃遲疑不決,手一抬,小幾上的花瓶被拂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