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側妃斂去眼中神色,扯了扯身上新做的妝花錦長裙,慢條斯理坐下來。
“縣主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我即便是郡王的妾,可也是世子的生母,是下一任郡王府主人的親生母親。
名義上也當得你一聲庶母,縣主這般對我說話,未免有些不敬長輩,沒大沒小了吧?”
顧楠冷笑一聲,抓起小幾上的茶盞狠狠往地上摜去。
茶盞摔在了王側妃腳下,碎瓷片四處飛濺,有塊大的直接崩濺到王側妃的膝蓋上,嚇得她連忙跳起來將碎瓷片甩了下去。
臉上的假笑也有些繃不住了,滿臉怒氣地瞪著顧楠。
“縣主第一次以女兒的身份登門,是回娘家來耍威風的嗎?”
顧楠冷冷看著王側妃,“耍威風?你錯了,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件事,一件被你刻意忽略了十幾年的事實。”
她睨著王側妃,目露鄙夷。
“庶母?憑你也配?容我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是世子的生母,你在我母親麵前也隻是個身份低微的妾。
這十幾年來,因為我下落不明,我母親患了眼疾,對郡王府的事不管不問,全由得你做主,才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母親才是世子的嫡母,將來就算是世子立下再大的功勞,朝廷封賞也是先封賞我母親,重要的場合也還是得我母親出麵。
即便是將來老去,連與郡王合葬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有正大光明享受你兒子香火供奉的機會。”
這句話猶如鋒利的刀子一般,狠狠紮在王側妃心底最深處,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是啊,縱然她掌管了安郡王府十幾年,將安郡王府的實權牢牢抓在手裡十幾年,可在外麵,彆人看她的眼光依舊是個妾室。
她的威風隻能在安郡王府內部耍。
尤其是被拿掉側妃的封號後,她的兒子蕭逸在外麵都不敢公然叫她一聲母親。
王側妃陰沉沉看著顧楠,說話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那又如何?郡王的心還不是在我們母子身上。
十幾年了,他管過你母親和你哥哥嗎?就是你,若不是因為你身上有前朝寶藏的鑰匙,你以為郡王會安排人找你嗎?”
一句話氣得安郡王妃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葉崇揚更是臉色鐵青,倏然站起來想和王側妃理論。
顧楠扯了下葉崇揚,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
哥哥畢竟是男子,同王側妃爭吵,傳揚出去對他名聲不好。
顧楠望著王側妃,輕飄飄一笑。
“那又如何?隻要我母親還是郡王妃一日,你在我母親麵前就得行妾禮。
你兒子就算再不願意,也得正兒八經跪拜我母親,然後恭恭敬敬叫一聲母親。
他心裡就算是在孝順,也不敢公然對你一個姨娘孝順吧?信不信現在請你兒子過來,看他敢不敢對我母親不恭敬?”
葉崇揚接口,“蕭逸敢對母親有一分不恭敬,明日禦史們就能上折子彈劾他不孝。
你說陛下會不會讓一個頂著不孝罪名的人來繼承安郡王府?”
王側妃臉色陡然一變,眼神變得凶狠起來。
如果說剛才顧楠的話是在她心上紮刀子,葉崇揚這兩句就等於是抽了她的根基。
她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以側妃的身份將自己的兒子扶上了世子的位置。
即便她是側妃,是妾,但隻要她兒子是安郡王府未來的主人,她早晚會是安郡王府的老太君。
她滿眼不善地盯著顧楠和葉崇揚,最後又看向安郡王妃。
“我以為姐姐今日忽然回來有什麼要事呢,原來是來耍正室威風的。
怎麼?姐姐想奪回郡王府的管家權嗎?嗬嗬,那恐怕要讓姐姐失望了。
畢竟十幾年前是郡王親手將管家權交給了我,姐姐如今想拿回去,恐怕郡王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