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大手落在額頭,掌心溫熱,幫她拂去額頭浸出的冷汗。
蕭彥深深看著她,聲音關切。
“做噩夢了?”
顧楠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搖搖頭,“也不完全算噩夢,就是夢到一些過去的事。”
對現在的她來說,前世在謝家的一切全是噩夢,反而前世她視若洪水猛獸的蕭彥,卻不是噩夢。
蕭彥眉頭微縮,“是不是今日謝恒那個混蛋嚇到你了?”
顧楠愣了下,“你知道了?”
蕭彥頷首,眉眼在晨曦中略有些冷肅。
晨曦?
顧楠這才注意到外麵天光已經大亮,隱約能聽到院子裡如意她們說話走動的聲音。
“你連夜從京城趕回來的?”
她們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那時蕭彥在忙著查抄安郡王府。
現在天色剛亮,蕭彥已經坐在了她的床前,隻能是蕭彥處理完安郡王府的事情連夜趕了回來。
蕭彥輕輕嗯了一聲,“不放心你,回來看看。”
這話猶如羽毛一般輕輕撓著她的心尖,對上蕭彥黝黑灼亮的雙眸,她的心不由顫了又顫。
忍不住輕哼,“有什麼不放心的,這麼多人在,還有我哥哥,謝恒他傷不了我。”
“總要親眼看到,心才踏實。”
蕭彥聲音低沉,目光微暗。
“當日我已經錯過一次,讓你差一點在安慶殿出事,如今我絕不會再錯一次。”
顧楠望著他眼下深深的青影,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蕭彥曾幾次三番要和她解釋,甚至都說了他是為了幫她解藥,真正給她下藥的人是謝恒。
無奈她壓根不肯相信這件事。
如果她當時不那麼傻,肯相信蕭彥,前世應當會是另外一番情形吧?
想到這裡,顧楠忍不住低聲道:“蕭彥,謝謝你。”
蕭彥眉峰微挑,“謝我?為什麼?”
“為你這次幫我母親順利和離,若不是你讓平安告訴我安郡王可能豢養私兵的事,我以此相要挾,他才肯簽下和離書。”
也為你前世那些年的暗中庇佑。
這番回憶前世,讓她發現了一些前世不曾發現的細節。
如果不是因為她與蕭彥的那次纏綿,謝恒絕不會順利繼承爵位。
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停拿錢去幫謝恒鋪路,因為她一心想著謝恒功成名就,謝恒大概不會順利進入吏部。
她以為是因為用金錢幫謝恒鋪了一條青雲路,可蕭彥是攝政王,文武百官晉升的折子都要經過他審批。
蕭彥若不審批,謝恒絕不可能晉升。
再往後想想,謝恒徹底軟禁她也是因為蕭彥去西北戰場之後。
她雖然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蕭彥這一去西北去了很久。
直到她死都不曾聽到蕭彥回來的消息。
而謝恒敢那麼果斷地灌毒藥害死她,會不會是因為蕭彥在戰場出了什麼事呢?
這個聯想讓顧楠麵色微變,連忙追問:“你昨天夜裡審問安郡王了嗎?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蕭彥搖頭,“我隻是交代戶部官員在嚴查兵部的賬本,找到進一步的證據之後再審問他也不遲。”
顧楠蹙眉,“沒有證據你也可以先問問他,我總覺得他暗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而這個陰謀一定足夠能打擊到你,才會讓他這般信誓旦旦。”
這個時候她真恨自己前世為了避嫌,刻意忽略甚至漠視蕭彥的很多消息,甚至除了必要的應酬,一律待在內宅不出門,導致她現在兩眼一抹黑。
話音一落,卻看蕭蕭彥望著她隻是笑,眸光湛湛。
顧楠忍不住急了,“我在和你說正事,你彆隻是笑啊,早一點識破他們的陰謀,我們也能多一層防備。”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