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顧楠倏然起身,跑到門邊彎腰乾嘔起來。
才四歲多的孩子啊,讓他親眼目睹母親被一群惡心的內侍猥褻,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母親的手砍下來煮了,逼著他吃。
那麼小的孩子,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蕭彥輕輕拍著顧楠的後背,臉色陰沉如水,眼底若有所思。
一旁的素月捂著嘴,眼淚簌簌而落,泣不成聲追問:“那後來呢?”
蕭恪不知何時從椅子下滑落,縮在小幾下,高大瘦削的身影蜷縮成一團。
眸底腥紅,整個人仿佛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漩渦,那漩渦叫囂著要將他吞沒。
“我不肯吃,他們就掰開我的嘴,硬往我嘴裡塞,我吐出來,他們就打我......”
“彆說了,求你彆再說了。”素月再也控製不住,撲上去一把抱住蕭恪,哭成了淚人。
“該死,那些內侍都該死,他們全都該死,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素月一邊哭一邊咬牙切齒地罵。
蕭恪背她緊緊抱在懷裡,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藥草香味,渾身一顫,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了兩分。
抬眸怔怔看著素月,過了許久,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該死?是的,他們都該死,他們已經死了。”
頓了頓,他空洞腥紅的眸子眨了眨,聲音有些空洞。
“可是我母妃被侮辱了,母妃的手也沒有了......”
素月抱緊他,淚掉得更急了,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溫柔,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不想了好不好?”
蕭恪將腦袋深深埋在她的肩頭,輕輕蹭了蹭,不再動彈。
素月感覺到肩膀有濕熱傳來,心頭仿佛被重錘敲過,密密麻麻的疼痛泛起。
她不由擁緊了懷裡的男人,無聲地給予他撫慰。
顧楠和蕭彥對視一眼,默默離開了花廳。
顧楠歎息,“先帝時期後宮這麼亂嗎?蕭恪他畢竟是皇子啊,那些內侍和宮女怎麼敢啊。”
她無法想象,能對四歲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內心得惡毒成什麼樣子。
蕭彥冷嗤一聲,神情冷冽。
“自古後宮便是吃人的地方,何況先帝時期,蘇太傅和承恩公府陳家各自拉攏了許多世家。
後宮中以陳皇後和蘇貴妃兩邊為尊,後宮的宮人也各自拉幫結派。
敢如此虐待皇子,自然是受人指示,上麵有人撐腰。”
顧楠心中微動,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蕭彥小時在宮裡,親生母親蘇貴妃對他都沒有絲毫疼愛之情,那些內侍宮女應該也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她忍不住追問,“你小時候也經常被內侍宮女欺負吧?”
蕭彥垂眸,“被關小黑屋,被塞冷飯剩菜都是常有的事,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背後指點取笑我。
很少打我,會打我的隻有一個人。”
他的親生蘇貴妃。
顧楠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心頭瑟縮一下,泛起一股鈍痛。
一個親娘都不疼愛,動不動就責打,甚至想毒死的孩子,宮女內侍怎麼會把他當人看?
恐怕蕭恪所經曆的與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彥神色幽幽,“我比蕭恪幸運,遇到了皇兄和皇嫂,後來還有你。
蕭恪他隻能獨自承受那些歲月,如果我沒猜錯,最後應該是陳皇後(現在的太皇太後)趕到,將那些內侍杖斃,然後安葬了蕭恪的母妃。”
顧楠點頭,“難怪蕭恪願意為太皇太後所驅使。”
經曆過那樣殘忍惡毒的事,幾乎墮入地獄的孩子,隻要施舍出一點善意,都會被那個孩子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