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或年輕,或稚嫩,或沉穩,或精明的麵孔,此刻全都是同一種表情。
他們信任蕭彥。
顧楠不由眼底泛起一抹酸澀,蕭彥這個攝政王雖然隻做了半年,但他這幾年一直在幫著太上皇處理朝中事務。
他的付出和用心都被人看在了眼裡,而且得到了認可。
她轉頭看向蕭彥。
蕭彥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他眸光深深,眼底泛著晶亮的光芒。
“你.....你們!”太皇太後書被氣得渾身顫抖,“蕭彥究竟給你們吃了什麼藥,讓你們一個個心甘情願,死心塌地?”
“阿彥沒有給他們吃什麼藥,他們相信阿彥,是因為他們和阿彥一樣,都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
殿外傳進來一道略帶疲憊,中氣不足的聲音。
秦太後扶著太上皇從外麵緩緩走進來。
蕭懷恩看到父母,徹底鬆了一口氣,三兩步跳下台階去迎太上皇。
蕭彥眉頭微皺,“皇兄怎麼來了?”
太上皇暗暗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竟然敢在我的藥裡下安神藥,混賬,等下再和你算賬。”
蕭彥摸了摸鼻尖,沒說話。
太皇太後用拐杖重重搗了搗地。
“太上皇來得正好,想必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已經十分清楚,今日你們若不下旨廢了蕭彥,哀家立刻就去皇陵,去向蕭氏列祖列宗懺悔。
哀家對不起先帝,對不起列祖列宗啊,讓我蕭氏江山被一個異族人控製。”
太皇太後掩麵哭泣。
太皇太後一派的宗室和大臣們趁機再次跪地請求。
“請太上皇廢蕭彥攝政王的封號,收回權限,將其貶為庶人。”
“太皇太後若去了皇陵哭訴,於太上皇和陛下的名聲都不利呢。”
顧楠和葉崇揚想說什麼,卻被蕭彥抬手製止。
蕭彥摁住顧楠的手,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什麼。
顧楠眉心微攏,最終卻沒說什麼。
蕭彥冷嗤一聲。
“太皇太後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既不是蕭氏血脈,自然也不會舔著臉再做這個攝政王。
我自會上折子請求陛下和皇兄廢了我的,但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因為皇兄和懷恩,我不會讓他們為難。”
“蕭彥!你胡說什麼?朕不準。“
太上皇臉色大變。
蕭彥:“皇兄!”
“你既然叫朕一聲皇兄,那就還認我是你哥哥,這事兒朕說了算。”
太上皇青著臉,氣呼呼地嚷嚷。
蕭彥一撩下擺,跪了下來,望著太上皇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濡慕之情。
“阿彥自幼受哥哥嫂嫂教養長大,在我心裡,哥哥嫂子和懷恩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您永遠是我哥哥,正是因為當你是哥哥,所以才必須要離開。
我的身世是一顆毒瘤,一個一捅就破的膿瘡,我不能讓這顆膿瘡沾染上皇兄和懷恩,讓你們將來為後人所詬病。”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朕不在乎。”
“可我在乎!”
蕭彥大聲喊道,目光濕漉漉的,又放緩了聲調,一字一句道:
“哥,我在乎,我不舍得讓你和懷恩受委屈。”
“哥,你就放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