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驚的臉色都變了。
去沈家的路上,才從丫鬟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今兒一早,沈家人買了上好的棺材抬進府中,將沈將軍的甲胄放進了棺材裡。
沈老夫人的意思是為沈將軍建一個衣冠塚,再在家祠中立個牌位。
我家姑娘知道了,像風一樣就衝了進去,抱著沈將軍的甲胄不放。
她堅持說沈將軍沒死,不許沈家人給她立衣冠塚。
大將軍氣得要打她,老夫人勸她,她也不聽。
實在沒辦法了,老夫人才請奴婢來找縣主,想著我家姑娘向來與縣主合得來,您的話她可能會聽。”
顧楠隨著丫鬟進了衛國公府。
整個國公府都掛上了白燈籠,白幡飄飄,來回走動的下人都形容哀戚,看得人心頭酸澀。
正廳裡,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正中央。
戚靜靜抱著沈錚的甲胄,攔在棺材前。
戚大將軍,戚老夫人又急又氣地站在左邊,沈家一眾女眷都在右邊。
戚老夫人彎著腰,耐著性子和戚靜靜商量。
“靜靜,乖,你和祖母先回家好不好?你這些日子太累了,這些事就讓我們做長輩的來操心好了。”
戚靜靜抱緊了手裡的甲胄,搖頭不肯。
“我不走,我走了,你們就要給阿錚立衣冠塚,立牌位。”
她抬頭看著沈老夫人和馮夫人。
“阿錚一定會沒事的,你們為什麼非要給他立衣冠塚,立牌位?”
馮夫人已經哭暈過去了好幾次,聞言眼淚又掉了下來。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相信兒子已經死了。
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連羌國人幫著找,都沒能找到。
原本抱著希望的那顆心一點點冰冷下來。
沈老夫人緩緩走到戚靜靜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所有人心裡也都不好受啊。
如果可以,我們也不願意給阿錚建衣冠塚,立牌位,我們隻想要阿錚回來。
可是若萬一阿錚他真的.....我聽說人死後如果沒有墳墓,沒有牌位享受香火,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靜靜啊,你忍心阿錚他成為一個無法享受香火的孤魂野鬼嗎?”
孤魂野鬼!
這四個字深深刺激了戚靜靜,讓她臉上血色儘失。
抱著甲胄的手不停顫抖,卻還是咬著牙抱著甲胄,一言不發。
顧楠見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來,輕輕抱住了戚靜靜。
“我理解你的難過和痛苦,你一直覺得阿錚沒死,立了衣冠塚和牌位,就等於承認他死了,對不對?”
戚靜靜泛著紅血絲的大眼眨啊眨,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甲胄上。
顧楠幫她拭去眼淚,接著說:“我聽說人的靈魂是能感知到家人的思念和寄托的。
老夫人她們為沈錚立衣冠塚和牌位,是為了寄托他們的思念。
說不定沈錚在冥冥中感受到了這種思念,有朝一日就回來了,你說呢?”
戚靜靜抬頭,呆呆看著顧楠,神色茫然。
“是這樣嗎?”
顧楠點頭,“當然,我也相信沈錚一定能回來。
咱們把甲胄給沈老夫人好不好?”
戚靜靜沉默許久,緩緩將甲胄遞了過來,可在要完全遞出去的時候,又忽然抱了回去。
聲音沙啞,“立衣冠塚和牌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